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秦州的雪是越下越大,屋檐,墙头,街道,石桥上都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雪。鹅毛大雪挥挥洒洒,从雾蒙蒙的天空落下,掉在张维蓁的头顶,她戴着张玉的旧灰兔毛帽子,穿了洗得发白的绣花小袄,拎着空桶在院中的水井上方打水。
冬季闲着,吴老太打算在屋里做苕粉,需要大量的水来洗红薯,张维蓁便主动承担了这个任务。
地面的积雪已经到了脚踝,风是越来越大,吹动了寒流,呵气成冰,她的双手冻得发紫,可比起往年这样的状况已经好太多,张维蓁挺知足的。
屋子里。
“蓁姐儿,你是打算怎么安排啊!”张得宗的葬礼后,也该实心地过日子了,李氏裹着红花大棉袄裙,喷着热腾腾的白气推开门进来,把门顺手掩上,找吴老太讨个主意。
吴老太正刷红薯呢,闻言抬头看向窗户,只见张维蓁小小的身影立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又小又挺拔,想也没想地回答。
“自然是当孙女养着啊!”
李氏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脸色都黑了几分,撅着嘴木木地说:
“娘你可得考虑考虑她的前程啊,在咱家能有什么未来,吃不好穿不暖,还得干活,就是咱都想把玉姐儿往族长家里送,你看她那模样,你舍得埋没了她。”
心里却想着这种没爹没娘的孤寡孩子,八字一定特硬,这刚克死了自个的公公,可不能把她留下来,免得沾了晦气,再说还是个只进不出的饭兜子,还不如把她送进主家去打杂,还能领个月钱。
“也对,那成,来年你给玉姐儿谋划的时候也顺便给蓁姐儿也谋划谋划,主枝功法机缘多,进去了倒是个不错的前程。”吴老太一寻思也觉得媳妇说的没错,自家确实比不上主家。
“哪里这么麻烦,现在太太内宅里便缺个跑腿的,不用等到明年,你要是同意我就立刻给她办了。”李氏眼看要把老太太说动了,喜不自禁,咧开了嘴就是一阵劝。
“真是给太太跑跑腿也倒是个好差事,既能露脸又轻省,你是越来越能干了,给存才说你这媳妇就是没走眼,还知道给婆婆分忧。”吴老太很满意,夸了李氏好几句,转眼看到张维蓁回来了,立刻就拉她过去,一脸乐呵地摸了摸她的手,心疼极了。
“瞧这小手凉的,都说叫你别去提水,和我一块洗薯,你偏要去,冻坏了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婶婶给你在族长家找了个好差事,马上你就可以去上工了。”
张维蓁是看吴老太每次提水都很吃力才主动请殷的,这两年她什么苦没吃过,提水她能干,便主动承担了,而且每次也提得不多,闻言只是谦虚两句。
张家一家人收留了她,她总得做点什么才好,对于李氏给自己找了差事,张维蓁高兴坏了,连忙道谢。
有份差事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在深海当中漂浮已久的人终于见到了一根浮木,张维蓁发自内心地感激。
之前她就听张得宗提过,张家主房有大量修仙功法,她还寻思着怎么进去,如今机会倒是自己就上门了。
李氏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过去打个招呼,第三天就说要带张维蓁去上工。
张维蓁自来了秦州半个月,还没出过张家院子所在的街区,如今随着李氏的屁股后边走路过去,入目所见的房舍是随着步行的时间而越发的巍峨整齐,干净气派,房子的修建和树木的排列亦是越发规则优美。
她从小就生长在小村镇里,出门拐角不是泥房就是木房,见的最多的就是奇安镇的臭水沟,土地庙的乞丐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路上是不知道愣了多少回神,只到最后看多了也麻木下来,不再有什感受。
李氏早就把她这种小家子气的行为看在眼底,只想发笑。
老太太还想安排她和玉儿一起给二小姐做差事,真是异想天开,一身的泥土味这么重,也配和我们家玉儿竞选,给她去扫院子都是掉这府里价,更别提给族长夫人做跑腿的事情。
原来啊,今儿冬天的雪下得特别的大,积雪太厚,打扫困难,张家院子又广,几个轮班杂扫的婆子有好几个因为起得太早,干活太累,不小心脚下打滑,摔断了腿,现在府里是急缺人手,人牙子临过年又不做生意,负责管理杂扫人事的石嬷嬷一时硬是招不上来人,那是急得嘴巴都起了一圈泡,和几个同好的嬷嬷一抱怨,好东西一塞,好保证一允,大家是都应承着一定帮忙。
李氏在府里是负责针线房的小管事,收到这个消息就开动了脑筋,石嬷嬷可是二太太的人,自己这次若是解了石嬷嬷的急,那来年自己玉儿进二小姐院里的事可就从五分把握变成了八分了。
昨儿个她试着去给石嬷嬷一搭话,果然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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