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小,能拎得动竹帚不?”石嬷嬷围着张维蓁转了一圈,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语气甚是怀疑。
张维蓁不想丢了差事,赶紧出声为自己辩解。
“我能提水,扫地,烧柴,做面条,侍弄花草。”
“行,且留下吧,要是不行这事可不成。”石嬷嬷没好气地摆摆手,后面的话却是看着李氏。
“行行,肯定可以,这是个能吃苦,机灵的。”李氏腆着脸连连应承,一脸谄媚。
李氏走后,石嬷嬷又同张维蓁说了回话,都是叮嘱她好好办差,机灵做事的激励话。
又问了她的身世来历,听说她也是张氏一族,还是个没爹娘不在的孩子,很是同情,说了一些怜悯的话,待差不多了便叫她和自己出去。
张维蓁跟着石嬷嬷出了院门,在院子不远处遇到个呵着大气,噗嗤噗嗤地挥动扫帚的老婆子,石嬷嬷唤了声。
“孙婆子,过来把这孩子领你屋里去,以后她就和你住了,你负责带她去领两套冬衣,下午就带人开始干活。”
“好嘞,得嬷嬷令。”孙婆子喜笑颜开地拎着扫帚踏雪而来。
既有人分担自己的劳作,又能歇会,孙婆子怎能不开心,等到跟前看到这位竟然是个小女娃,又有些纳闷了,不禁疑惑。
“这丫头这么小能扫地?清晨那可是及到大腿的雪啊,我估计都能埋了她的。”
张维蓁听了不服气,张嘴就反驳。
“我可以,我力气很大,还能吃苦。”
“你什么时候能管我招什么人了?听到没有,人家都说了她可以,你不能以貌取人。”
石嬷嬷从鼻子里喷出两团气,没好气地看了孙婆子一眼,拂袖而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真以为是什轻省伙计,明早有你哭的。”孙婆子又是气又是笑,简直是好心没好报。
“谢谢阿婆,可是我真的非常需要一个差事。”张维蓁扯了苦涩的笑容,向孙婆子笑了笑。
孙婆子听了哼了一声,拎着扫帚当先走在前头。
常年俯首的工作习惯使得她微微驼背,穿了件褐色印花旧袄子,腰带系得高高,两个裤腿衣角浸上了雪水,染成深色,满头灰发也只简单地钗了根玉竹,脸上攀满了岁月的痕迹。
张维蓁领了两件冬衣,都是过大过长的款,她打算把他们拿回家送给吴老太和李氏,反正她问过孙婆子了这杂扫并没有硬性的套装,这衣服又太大,自己又不会改,还不如拿回去还人情,自己继续捡张玉的旧衣裳凑合就行。
下午,张维蓁便跟着孙婆子开始杂扫,孙婆子负责的区域是东园以及东园里的几个院子间的这一片区域。
这东园有一个闭月湖,还有几个颇为雅致的假山小亭,在盛夏时候是个消暑的好去处,这大冬天的,也就被打入了冷宫,在闭月湖东旁的假山后立着一个荒废许久的院子,常年落锁,院门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 庆德院。
在庆德院的遥遥对面,也就是闭月湖的西旁边立着两处楼阁,并不设院,独楼独栋的二层红漆精致房舍,却是家里几个小姐少爷儿时的文教之处。
如今这家里的小主人除了二小姐,俱都过了文教期,也就随之变得寂寥许多。
“怎么样,这差事不好干吧!还是回家抱着亲娘撒娇算了,何苦受这罪过,看见了吗?跟着那样的人或许你还有点前途。”孙婆子手上的扫帚又快又狠,干净利落,抬眼一瞄刚好瞧见对面那一行浩浩荡荡往教养楼而去的队伍,队伍里都是些穿红戴绿的小姑娘大姑娘老嬷嬷,各个穿着不凡,姿态不俗。
张维蓁正满头大汗地埋头苦干,脸上都是汗水打湿的痕迹,发髻变得略微凌乱,她随着孙婆子的提示看了过去,果然就是一群仙娥出行巡游。
各个华裳锦服,气质高华,和满身发白旧衣,鬓发凌乱的自己就是两个不同世界,不由叹道:
“我若能回家找娘撒娇倒好了,可是没有娘撒娇就不过了吗?我还要修仙呢,这张家有修仙法门,我不能退缩。”
“呦,你还想修仙?志向不小嘛!这年头连个杂扫丫头都痴想修仙了吗?”孙婆子咧了嘴呵呵一笑,满面讥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孩子异想天开,真以为修仙是大白菜,人人都能吃上一口。
张维蓁惊奇地发现,这孙婆子虽一把年纪,满脸褶子,竟然拥有一口银白好牙。
看她似瞧不起自己张维蓁也不在乎,她觉得也可以理解,毕竟若是她孙老婆子说要修仙张维蓁自己也是持怀疑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