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能……”南宫止抽出噬魂鞭,鞭指吴鸣,“我今日说什么也要带走初弦,不能让她毁在你的手里!”
吴鸣冷笑一声:“你大可以来试试。你忘了截羽最擅长的是什么了吗?”
一根针突然深深刺入南宫止的手臂,她手中的噬魂鞭应声掉落。南宫止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初弦也被一个截羽弟子抢走了。
“你居然……会对我用……”
“你再疯,我立刻把她摔在地上。”吴鸣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一挥手,身后的弟子将初弦高高举起——
“不要——”
南宫止挣扎着撑起身子,没有麻木的那只手高高举起,想要够到自己的孩子。
“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
“我说过了,我只觉得她烦。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至少我会保她无虞。”
南宫止内心斗争了许久,最终拾起噬魂鞭,一步一步离开了吴鸣的视线。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模糊了南宫止的双眼。暴风骤雨,黑云翻墨,路旁的树都被风摁着头强压在地面。
在这样的世界下,人是多么渺小。
她急火攻心,只觉胸口一痛,便一头栽倒在地。
隐约的,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把她搭在什么地方,一颠一颠,头晕的厉害,让她想吐。
等醒来时,天光乍亮。南宫止被刺眼的阳光唤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旁边却多了个少年,看起来衣衫褴褛,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正在替自己捣药。
“唔……”
那少年听见她的呻吟,转而望向她。那双眼睛,总令南宫止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醒啦?”他笑得开朗,令人联想到温暖的阳光。
“我这是……”
“你晕倒在路边啦,我怕你一个女儿家家会被狼叼走,就怕你拉到这里来了。”
南宫止勉强打量一番。破败的茅草屋,草檐还在滴水;外面大雨,屋内小雨。再转过头去,家徒四壁,只有些瓦罐、锅碗,以及一张桌子一张床。
“你……没有家人?”
“我爹我打小就没见过,娘前些年没熬住,死啦。还有个弟弟,在山上让狼叼了。我这么穷,也娶不着媳妇,就这么一个人过来呗。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其他啥可指望的嘛。”
话虽如此,南宫止心底却打起疑惑。在她潜意识中,这个少年的过往绝不是这么简单。
“你这么拮据,怎么能有钱给我买药?”
被她一问,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难于启齿。南宫止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她抚上发去,发现自己的垂珠却月钗以及一对白玉耳坠不见了,想来是这少年“借”了去。
他嗫嚅道:“活都活不下去了……本来想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捞一捞就走的,结果一摸你身上烫得很,把你晾在那儿大概真的会死,就只好把你一起背回来了。我真的拿你的东西去典当换了药,没干其他的!我对天发誓!”说罢他就举起手指,差点把捣着的药给弄翻了。
“好了好了。”南宫止叹了口气,“我信。我倒要感谢你救了我一命。这药给我吧。”
“不行,磨完是要泡在水里喝的,不可以空口吃。郎中说的。”少年把药护在手里,去烧热水来冲。
冲好药,南宫止一口饮尽。少年很惊讶:“这么烫,这么苦,你怎么就一口喝完了?”
南宫止心头泛起的苦涩,早已把舌尖的苦忽略不计了。少年将剩余的银子悉数还给南宫止,她拒绝了。
“这些银子你先留着,万一我走了,你不是还有东西可活么。”
在几天的调养下,南宫止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她对这个少年越来越欣赏。
“少年,不要再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了。我见你虽然贫困,但药理都会,药性也能煎出八分,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不如与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啊?”少年啃着饼。
“玄夜。那里是我的目的地。”
“玄夜?!我可以入玄夜嘛!!”
少年极度的兴奋。
“我便是玄夜的掌门。”
没有举行过掌门仪式又如何?她就是天定的玄夜掌门人。她决心要带这个少年走,是谁也拦不了的。
少年无牵无挂,自然乐意和南宫止走。两个人沿着夕阳慢慢消失在地平线。
据说,二掌门是大掌门幽莲夫人带回来的,天赋异禀,仅用了两年就精通玄夜所有毒物制作与使用,无人能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尊幽莲夫人为姐姐,没有名字,是幽莲夫人为他起的名——
阴如暝。
按理来说,掌门只有一个,且事务交由掌门处理。但据她所讲——
“有后之来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何不可让?”
幽莲夫人一改往日温和,凌厉强势堪比海姬,众人皆服。没过几年,就将所有玄夜事务全权交与阴如暝,自己保留大掌门名号,退至望舒居,无要事不见人。阴如暝不愿幽莲夫人把自己软禁在居内,常常请她出来处理事务或在庭院里散散步,以期消解她内心的苦闷。
然而幽莲夫人最大的心结是女儿,女儿的安危是她唯一的牵挂。阴如暝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打听,谁知竟在截羽得到初弦已经病死的噩耗。
阴如暝第一时间瞒下消息,但这事件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还是让幽莲夫人听见了。幽莲夫人闻后急病发作,晕死过去,还是阴如暝请澜先生来才勉强救下一命。
幽莲夫人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截羽,一路冲进云天阁,扬起噬魂鞭向吴鸣身上狠狠抽去。幽莲夫人的武功不容小觑,尤其是她那条噬魂鞭,带有剧毒,就连澜先生也要敬她三分。
幽莲夫人怒火冲天,又武功高强,吴鸣竟与她打得无比吃力。周围的截羽弟子想要帮忙,都被幽莲夫人的鞭子抽得站不起身。最终,幽莲夫人的手臂和腿满是血洞;吴鸣身上被抽了好几鞭,疼痛难当,又因有毒,两个月下不得床。参与争斗的弟子也是同样的处境。
自此,幽莲夫人心死,将自己锁在望舒居,再不见人。即使是阴如暝来找她,也闭门谢客。
然而,她有更多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