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她一直都只是清白少女,即便她已经二十七岁,依然是处子之身。
吴立霁早该想到,心里一片惊与喜,他匍匐在她娇柔的身体上,她的身躯弯成一张优美的弓,而他就是一只强劲的箭,归心似箭的那一只锐不可挡的箭,回到她身边,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是他做过精妙绝伦的决定,为了这样一个妙不可言的女人。
小河是冰清玉洁,让吴立霁微微有些吃惊,原本在他心里,一直如他母亲吴夫人一样把小河作为“来路不明”的女人——即便这样的人他最后都接受了,难免不是因为一种根深蒂固的爱情,鲸吞了他的心。看到吴立霁惊诧,小河自己也很惊异,她早就知道,只是故意不对他洗脱罪名。
吴立霁不应该是惊讶,应该是加倍的喜悦,不是么?他曾对小河身世种种的猜测,似乎这是最好的一种。但是吴立霁并没有特别的喜悦,他一直相信小河是真实的,即便她的模糊的身世背景,也不能掩盖她的真实。但是吴立霁发现小河并没的失忆,而是将记忆埋藏起来,封存,不敢揭开。他好奇,那里有什么样的记忆,使她不能打开呢?比**卑贱更痛苦的回忆,是什么?
他并不介意她是否清白,甚至旁门左道也能原谅,但是他不能忍受她的故意隐瞒,她可以有什么不堪的往事,有些他已经亲眼见识过,却绝不该对他撒谎,他见证她以前在北平坎坷的经历,坦诚是他们最基本的相处方式,她似乎有意没向他解释她不是“前清秀才”,她甚至恶作剧一般使用“前清秀才”作为自己的笔名,堂而皇之地嘲笑世人。
他抚摸她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说,“你不许嘲笑我!”
她还是娇羞地笑了,放肆地在他怀里嘲笑。
她以前是谁,有何重要?这个晨光中娇嫩又妩媚的女人,对他放肆的女人,吴立霁心里暗暗笑话自己,难道不该庆幸她是一个“老处女”么,这是他的情话,不停地亲吻她,纠缠她,合为一体。
她是他的女人,而且他是她唯一有过的男人,仅这一点理由就足够让他们一起走过一辈子。
他给了她出身,给了她名份,他为自己一手创造了这个可爱的女人,包括她的姓名全部属于他,她是因为他才存在于世间,让吴立霁的极端自负,仿佛拥有战胜全世界的力量,然后他带着千军万马,回来征服一个妙不可言的女人,这个女人神秘,风情万种,却只属于他一个人。
世间万物都是矛盾的存在,有阳就有阴,有真就有假。
一对成熟年龄的男女,在黑夜里同床共枕,又在天光大亮时,浪漫得失去分寸。
吴立霁这才明白,通过陈年累月的等待,终让他明白,并不单纯想要得到一个尤物,他要的并不是和她的肉体关系,他和她是一辈子夫妻的缘分,在一起永不分离的婚姻关系,只有这样的共同关系才值得他们这么许多年的蹉跎与等待,不是情欲,不是轻浮的占有,而是颠覆不破的上天赐福的婚姻,他们之间配得上一辈子幸福的婚姻,原本他不抱有多大希望,现在更加信心十足。
北平的人都喜欢迟起,都爱睡懒觉,吴立霁也学他们。头上和身上的薄汗未干,一只赤祼的手臂重重地箍住床上的女人,任性地缠着她不让她起身,他们一起睡到中午才起床。
他们是举案齐眉,最明智的一对儿,蜜月里也没有少年夫妻的那股子傻气,宛如已经做了多年的夫妻,减了甜腻,却多了透彻,做了幸福婚姻的决定。
这几夜里,多了他的缠绵,小河却无法适应,心里总是慌乱,不敢在他的热烈中忘情,分不清是哪种情绪,大概她也是快乐的。而他偏偏总用话语逗弄她,聊一些见闻,又说上几句没有正经的情话,他们认识至今说过的闲话,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几日多,而似乎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必不可少的重要,并不重复,反而举重若轻。
吴立霁最爱在夜里细语,他会问:“你知道你最美的衣服是哪件吗?”
小河猜到他又拿她取笑,将脸蒙在被单里,明知会上当还忍不住反问他:“是哪件?”
他撩起她露在被单外的长发说:“你不需要穿什么衣服,只要披散这一头光亮的乌发,就是天下最华丽的衣服,就像一件夜行的披风。”
小河嗤嗤地笑,骂他滚。然后反击,说:“你知道你有恋物癖吗?”
吴立霁一脸正色地问:“我不知道,你知道?”
小河学着他的口气,故作高深地说:“以前老爷们喜欢小脚,于是女人就要裹出变形的小脚,那是一种典型的恋物癖,而你是迷恋女人长头发,你对长而乌黑的毛发产生恋物癖,真是恶心的男人。”
“果然是女作家,这些男人的心思你都懂。那你该知道,其实我更迷恋你别的部分,只是怕说出来得罪你,所以不敢说出口。”
“你还有不敢说的事么?”
“你说的也是,那我就说出来啦?”
“你如果敢说,我明天就将头发剪了。”
“既然你这么威胁我,那我就不说啦!我也有不敢说的,其实——我更喜欢做的。”
“混蛋——流氓——”小河所知道的骂人的话太少,面对他这么脸皮厚的男人,她几乎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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