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流传,世事更迭。民国二十年,1931年,四月,北平。
何凝脂与芮雪再过两个月就要毕业了,吴立霁已经准备启程赴法国留学,只待船期。
芮雪却提前开了饯行会,说要提前回南京,同时也为吴立霁出国送行,一行人去照相馆拍了毕业照片。
沈北星问芮雪:“你回南京结婚吗?”
芮雪言辞闪烁地回答:“如果一切顺利,我希望是。祝我顺利吧。”即使无人为她打气,也不能熄灭心中的希望之灯,有时人需要哄骗自己才能努力活下去。
最难过、不舍的莫过于小河:“你为什么不能等到毕业再走呢?我们都还没有计划好毕业后的生活,我一直以为你会与我一起,留在北平。”
芮雪拥抱她,流下眼泪,坦白地说:“我不像你,北平没有我要等的人。抓住男人的心,要比女朋友更重要,我要专门以爱情为职业。”
然后拥抱沈公子,她说:“最后抱一下别人的丈夫。”
已婚的沈公子并不饶人,他说:“你如此铺垫,下一个抱的还是别人的丈夫。”芮雪狠狠地捶了沈公子一下。
然后,轮到吴立霁。芮雪痴心地望着他,直白地问他:“你会想我吗?”
“嗯,只要小河允许。”吴立霁站着没动,任由芮雪扑进怀中。
芮雪说:“说到底,这些人里就数你是最无情无义。国内局面这么混乱,报纸上不是各地起义,就是东北的俄国人和日本人,还有德国人的利益,你就放心将小河留在北平?万一哪天仗又打起来呢。”眼圈又红了。
吴立霁却并不接话,只是说:“国内局面是乱,国民党总要有人出来控制局势的。我更担心锦州的家里,早知年前就同意家里一起搬到北平来,至少这里没有日本人和俄国人。这些年锦州的经济也不景气,到北平还有我叔叔能够关照,还能为大哥和三弟谋个职位。”
沈北星问他:“你上次说三弟吴立雩,参加了奉天东北军司令张学良的部队,当文职?”
“我是反对的,军队里哪有文职,打起仗来炮火还能长眼睛么?”又对小河说:“如果东北形势真的紧张守不下去,吴家举家搬来北平,你是不必去拜见他们,自然有我叔叔照料,你去了反而要增加复杂的交际,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有事就找沈北星。”
芮雪见他们聊的话题,全将自己放在外面,更加伤感。把听风居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小河,自己只提了一个行理箱,坐飞机回南京。
小河眼看芮雪飞走了,也落泪伤感,说:“你们都走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沈北星凑趣,将手搭在小河肩上,说:“还有我陪你在北平,我哪儿也不去。”吴立霁打落他的手。
小河将伤感化为希望,目光灼灼地说:“我会守在听风居里,等你们回来。”
小河放学回到“听风居”,总怀疑芮雪并没走远,她一定反悔了,返回来,随时可以推门进来。
可是推门进来的是吴立霁,当时小河手里正拿着芮雪的一只布鞋,芮雪走后已经洗净晾干,有一只绽了线,这是在家里穿的便鞋,想着芮雪回来时还是要穿的。小河填不满的空荡荡的心里,阻止不了的饥饿感又发作,她为了不让自己暴饮暴食,转移注意力,正拿起一根针线,在那里缝一只绽开线的布鞋。
推门进来的吴立霁吓了她一跳,她发现是他,便急忙将手中的布鞋藏进被子,慌乱间被上面的针扎了手,很痛,她也不知道慌什么。
伴随着痛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一种穿越,或说是通灵一般,一种类似的场景,恍惚间出现,像是某一个瞬间的重演,又发生了一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两次重叠在一起,让她眼睛发直,一下子如跌梦境中。
吴立霁看见她的神情,大大的意外,再看她藏东西在被子下面,却将手指举在空中,食指上冒出红红的一滴血珠,越来越大,直至顺着食指流下手面来,在她的手心上淌出一条血痕。
吴立霁以为她病了,过去用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他本能动作,他每次都以为小河是病。
一碰触她,小河却打了一个冷颤,激楞一下,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吴立霁,有点儿不真实之感。
吴立霁关切地问:“你怎么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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