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眼中的金夕没有改变,还是那个爱慕虚荣,光艳照人的金夕颜,纵然她成了朱家少奶奶,穿戴华贵,丰盈诱人,然而她的缺点与优点,青天白日一样明摆在那里,并没有随着四年时代有所进步。拼命爱她时,以为她根本就没有缺点,处处可爱。
金夕假模假势,摆出含蓄有教养的有夫之妇的姿态,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倨傲轻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心态一如她的穿戴,一览无余。
李致当然不会让她失望,加重语气尊称她一句:“朱二少奶奶,请坐。”
一语道出她今时不同往日的身份,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表明二人的立场。更多是饱含世事变迁,和谴责她的背信弃义。
金夕欠身还了礼,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有一刻的犹豫,以前一直叫他“李致哥”,现在这个称呼过于亲密,他又不当官职,叫他“李老板”她是叫不出口的。她冲他嫣然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来。“听说你搬去县城居住了,以为不会见面。”
她本想告诉他,自己生下朱家的长孙,已经从“二少奶奶”升级为“二少奶奶”,她按捺得意,不能在幼时恋人面前提起自己生孩子这种事,总觉得是丑化自己,她一厢情愿地期望自己留在李致的印象永远是完美无缺,是他中意的那个少女,就如同李致留给她的一样。
“那你是想见我,还是不想见我呢?”他挑着眉看她,言语轻佻。
这句话问得有许多种意思,让人浮想联翩,金夕一时语塞。每当这时她总是用笑掩盖,她用手绢掩着嘴:“你变化挺大的,在外面猛然见到,还不一定认出来。”
他嘴角一拧,“哪里变了?”见金夕羞而不答,便四平八稳地问她:“朱组长没有陪你回娘家吗?”
多此一问,显然是没有,不然她也不可能单独见他。“他去北平,住在北平的二叔病重过世,他去操办丧事。”
平淡,无波无澜。难道今时今日,他们是能坐下来,安静地叙旧的那种心平气和么?
李致话锋却一转,慢条斯理地眯眼笑看她:“听说你一直未受夫君待见,独守空房。你就是为独守空房才抢着嫁给朱二少爷?四年才回娘家一次,还是独自回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被休回来了,孩子都生了,丈夫还是如此轻待,你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呀?不会真是被赶回娘家的吧?我听人家这样议论,还不相信,巴巴地特意赶回龙山镇来瞧你。”
李致笑呵呵,口气却很不友善,不容她插嘴反驳,他接着平谈地说:“如果被休了就太可怜了,抢了妹妹的花轿,机关算尽。不过,我可以考虑重新接纳你,虽然我已娶正室,可是不防纳你为小妾,带着朱家的拖油瓶来我也不介意,谁让我们有这么多年的情义呢?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呀!”
金夕气结,他看透她四年不敢回娘家,他也看透她带这么多下人,显摆排场,不过为掩饰丈夫没有陪她回娘家的尴尬事实。
来者不善的开场,她突然明白他眼里是讥笑,并非赞许,她眼花看错了,他全是嘲讽,想逼她出洋相。尽管他控制得十分好,一丝也不激动,就像在谈论天气。
恶狼看见被人嫌弃的瘸腿小狗,眼里满是同情与怜悯,掩藏着复杂的感情,大概就是如此。金夕此刻瞪着他,从他眯起的丹凤眼中感受到如此。
金夕圆润光洁的脸颊,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续而愤懑。李致洞悉她的一切,而她却疏以防范,对他一无所知就敢贸然赴约,她也听金大娘说过李致的变化,只是未亲眼所见,她感受不到这种冲激。
她的脸涨红了,感觉自己在他的眼光下,简直像是赤裸的,令她无地自容。
这些年他一直派人打听她的生活,他在窥探她的生活,知道她的弱点,用她的失意来攻击她。她突然有一种生活在镜子里,自己的生活被他一览无余之感,而她却对他以后的生活疏忽大意。她在明,他在暗,他来挖苦她的生活中的不如意,她却无言以还击。
金夕从没有认错服软的习惯,他的不友善只会让她有了反击的冲动,拖长了嗓音高声说:“天大的笑话!我为朱二少爷生了两个儿子,是朱公馆里孙少爷的亲娘,怎会独守空房?独守空房?我那两个儿子哪来的?”
“儿子怎么来的,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你这是在炫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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