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凝儿?”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
这声音,仿佛在遥远的梦中听过。
“你,”嗓子许是太久未用,竟有些暗哑,我清了清嗓子:“你唤甚么?”
“凝儿啊,音凝。”那人用力地握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言辞恳切:“我为你取的名,你忘了么?”
我垂首掐了掐虎口,有些困惑狐疑:我不是白练么?
“你是?”我迟疑道。
“我是乐樵,师兄啊,你怎么了?”
不是洛齐么?不应该还有多鴖么?
感觉面前被褥一沉,他坐下来,一把抱住我,惶恐不安:“你昏睡七日,我用尽了术法也奈何不得,吓坏我了!”
我一怔,七日?可在梦中,却感觉是好几年的光景。
或许是日思夜想,或许是入戏太深,我居然梦见自己,便是姑逢山的那个红衣女子。
那,梦中的时雅时痞的洛齐,时喜时恶的多鴖,究竟是真是假?
“你方才梦中大笑,所笑为何?”他捏捏我的手。
我忆及梦中场景,不经意又轻笑出声。
“你许久未有这般开怀!”他似是有些情绪:“究竟何事如此?”
我摇摇头,笑道:“已然忘记,只觉心内欢喜,便笑了。”
他不再追究,只拍了拍我手背,欣慰道:“醒来便好,回来便好!”
此后,我身子日益好转,性子也逐渐恢复如初。
乐樵对我也不再多加管束,任我日日在竹屋内外游荡。他似乎很忙。听其言外之意,我昏睡多日无法唤醒,他始觉术法浅薄,更刻苦修习攻读各类书籍。
那日醒后,我也曾想再次入梦姑逢,与那一众异类沐休欢聚,看能否与那一人一鸟再续前缘,但却始终不能如愿。
我目不能视,行动不便,索性更少出外。一日当中,有多半光阴在竹屋竹榻中蹉跎,反刍着那个过路人的故事,以及我那昙花一现的梦中姑逢之行。
遥远的梦境清晰无比,梦中人出走姑逢的契机,与现实若有若无的联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竟日渐生出庄周梦蝶之困扰。
“凝儿!”师兄的脚步声传来,惊醒了我的恹恹欲睡。
“别,你别进来!”我慌张起身,方才因天热,正坦腹纳凉呢。
刚刚系上肚兜,就听见门被推开后,乐樵戛然而止的声音:“师父回来——”
我仓促转身,手指四处摸着外衫,尴尬道:“我等下出去!”
脚步声渐远,我穿好衣衫,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师父常督促我们要勤练功,甚是见不得昼寝之事,要是得知我在夏日惬意地睡大觉,想必免不了一顿责骂。
“你这顽疾,近几年有愈发增长之兆啊!”师父忧心忡忡的声音。
乐樵无话,只轻轻地啜茶。
“多念清心咒,潜心修行,勿动妄念!”师父叮嘱道,而后顿了顿,踌躇道:“若是,因为……凝儿,我可带她出山。”
“不要!”乐樵立即阻止,随即语气低沉:“是弟子无能!”
乐樵他怎么了?我有些意外,随即竟又有些窃喜:师父要带我出山?
“凝儿何在?”师父似乎有些焦虑:“有件与她相关的大事,耽误不得!”
“何事?”我撩开竹帘,竟与乐樵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