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姚以价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搜查行动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整座城市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最迟钝的人也会意识到今天不是出门闲逛的好日子,而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去抓什么见鬼的蟋蟀?
姚以价不相信他的话。
他的同僚也不相信。
他们开始怀疑,如果这个家伙不是有什么必须去做的“生意”,就是被同盟会的人收卖,用来散布虚假消息,将搜查部队引向错误的方向,或者更糟……
姚以价突然停住了。
“停止前进。”他向连里的军士发出命令,然后将两名排长叫到面前。“我们应该重新评估目前的形势。”
“你……我们的猜测是错的,”最开始认为那是一个陷阱的那名排长重新谈起他的猜测,“同盟会的人可能彻底疯了,真的打算伏击我们。”
“我仍然认为,诱饵的可能性更大。”姚以价看向另一名排长,“你怎么看?”
“我同意你的看法,他们应该只是想把我们引开,然后逃走。”这名排长肯定的宣布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第一名排长忧心忡忡的看着姚以价,“同盟会的人从我们负责的区域溜走,我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会承担全部责任。”姚以价明白他的意思。
“那种问题应该留到以后讨论。”第二名排长用眼神向他的同僚表达了他的不满,接着说:“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我们是该继续前进,还是掉头。”
他希望三名排长能够团结一致,然而这只是他的想法,没有得到同僚的支持。
“你是这个连的代理指挥官。”那名排长仍然看着姚以价,“你做决定。”
姚以价明白他的这种态度是因为什么:他是连里最年轻的排长,刚刚离开广州湾分校,能够担任代理连长的唯一原因是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连长因为任何原因不能履行职责,第一排的排长自动获得这个连的临时指挥权,然而问题就在这里,既然它是不成文的规定,那么总会有人反对。
很显然,他对此感到不满。
军队是一个重视等级和资历的团体,只有才能是不够的,很容易引来同僚的敌意,更何况他还没有表现出他的才能。
他暗自摇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让心情恢复平静,然后对两名还在等着他做出决定的同僚宣布了他的命令。“我们继续前进。”
现在掉头已经毫无意义,但如果继续前进,或许还能抓住同盟会派出的诱饵,除非那个因为部队停止前进而在迅速变得焦虑不安的“告密者”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也许那个家伙真的只是消耗品,但是不管怎么说,在结果被证实之前,他还有机会,在最好的情况下,50%对50%,值得一试。
“继续前进。”他重复了决定,然后拿出地图,进一步完善它,“第一排从正面接近目标,第二排从左面、第三排从右面包抄,告诉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注意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即开火射击。”
两名排长同时点头,转身返回自己的排,将命令告诉排里的军士,军士则把命令传递给每个士兵。姚以价也向他的军士发出命令,然后走向已经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告密者”。
“你走第一个。”他的下一句话是对旁边的士兵的说的,“看住他,如果他逃跑,或者想要逃跑,打死他。”
“告密者”终于意识到自己已被识破。他想逃走,但是姚以价的命令和士兵手中已经上膛而且装上刺刀的步枪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开始后悔,责备自己竟然冒着送命的危险为乱党传递假消息,只是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但后悔没有任何意义,最终,他也只能在刺刀的逼迫下,将他们带向那片注定成为他的人生终点的废墟。
就在那里,温生才——练生是他的字——与十几个已经用大毒蛇公司制造的自动武器武装起来的同盟会成员正在等待清军到来。这个曾在南洋做过烟草种植园工人、锡矿矿工,又在国内当过兵的中年人知道自己的使命意味着什么,但是并不害怕,相反还很兴奋。他已经用碎石和沙包构筑了一个掩体,面前放着一挺架设好的重机枪,四周还有充足的、足够持续不断的打上几十分钟的子弹,现在只希望清军尽快出现。
他会给这些满清皇帝的走狗一点深刻的教训。
一名负责观察的同盟会成员发出信号。“他们来了。”
“准备——”温生才拖长声音,发出命令,同时将重机枪上膛,接着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一些晃动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然后扳动了扳机。
“开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