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一支手枪,盘算着应该怎么打发掉剩下的时间——他一直不擅长办公室工作,也不喜欢。通常,在处理掉他必须处理的那部分工作以后,他会溜到雇佣军的训练营,在那里度过几个小时。但是现在,秦朗正在东部,他就不得不尽可能留在五角大楼,协助瑞切尔管理越来越庞大的产业——然而,瑞切尔知道他的心思,也了解他的能力,很少把多余的工作交到他的手里,所以他还是有很多空余时间。
怎么消磨这些时间,这是易水的一个难题:他不能离开五角大楼太远,以便能在瑞切尔需要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身边,然而在五角大楼和它的附近又没有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这是一个矛盾,暂时,它很难解决,需要认真考虑——当然,考虑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
易水思考着。
在他想到任何一个解决方案之前,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瑞切尔走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像是电报的纸片。
易水将手枪收进抽屉,坐直身体,看着她。
“那是什么?”
“秦的电报。”她绕过办公桌,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就在桌子上坐了下来。“你应该感到高兴,在有关清国政府的命运的问题上,他已经与我们的朋友达成谅解。换句话说,你可以开始进行你的那些小计划了。”
易水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相反,他有一些紧张。“他在电报里提到了‘我的那些小计划’?”
“没有。”瑞切尔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过,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那些小计划能够躲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我希望可以。”易水叹息到。
他在暗中进行的活动和制定的计划都不可能躲开秦朗的观察。他有无孔不入的秘密情报网络,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够掌握全部细节。易水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但他始终不愿放弃那个天真的、不顾实际的愿望,企图在秦朗面前保留一点秘密。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防止秦朗的计划对中国造成损害;或者最起码的,当秦朗的计划开始危害中国的时候,不至于一点纠正错误的力量也没有。
但这只能是一种奢望。
易水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保险柜,打开它,拿出一份很厚的文件,再返回他的位置。将它丢到办公桌上面,但是并不打开,而是一直注视着它的封面,就那么看着,不做任何动作。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他才恢复正常。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他问瑞切尔。
“一份秦制定的有关如何颠覆清政府的详细计划?”
“不只是这样,瑞切尔。”易水摇摇头,翻开文件,“你必须明白,他的目地绝不仅仅是颠覆清政府。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的……他的代理人掌握中国政权。这份计划包含了他准备实施的每一个步骤。”
“你能确定是每一个步骤?”瑞切尔促狭的眨了一下眼睛,但不是针对易水,而是针对秦朗:让别人——即使是他的合伙人——知道他的全部计划并非他的一贯作风,几乎不可能存在例外,包括这一次。
她的话让易水的忧郁加剧了,只能尽力安慰自己:“至少是我知道的全部步骤。”
“它包括那些部分?”瑞切尔好奇的问到,似乎没有察觉他的情绪,但实际上,她注意到了。不过并不在意。
她已经对易水的这些情绪习以为常了。
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这是她知道的另一件事。
总是那样。
她在看着。
“他把计划分成了五个阶段。”易水开始翻动那份文件,“第一步,通过铁路国有化政策煽动民众对清政府的敌对情绪。制造小规模的骚乱,然后鼓动清政府出动军队镇压,进一步激化矛盾并且分散它的力量。”
“这个步骤已经在进行了。”瑞切尔评论到。
易水装着没有听到她的话,接着说:“第二步,在政府和军队当中制造紧张气氛,挑起兵变。利用军队里的革命党份子将兵变渲染为推翻清政府的武装起义,扩大事态。”
“嗯……那位年轻皇帝的军队里面有很多革命党份子么?”
“不是很多。”而且没有一个来自那位孙博士领导的组织,易水在心里说。“不过,只要有那么几个军官或者有号召力的士兵在发生兵变以后打出起义的旗号,那些惊慌不安的士兵就会接受它。”
“而且清国政府一定会相信那是有组织的叛乱,对吗?”
“是的。任何消息,经过官僚机构的逐次上报,到了中央和皇帝那里,要么会变得无足轻重,要么就会变成巨大的、骇人听闻的灾难,而一场公开宣称将要推翻中央的统治的兵变只会变成第二种。”
“也许,不过,即使官僚机构试图掩盖消息,我们也会让北京知道,对么?”
“那是他的计划。”
“于是事态就会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被扩大。”瑞切尔的感觉很好,于是示意到:“下一个步骤是什么?”
“第三步,暗中施加影响,让兵变扩散到整个南方地区,将同盟会的主要成员推上领导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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