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卞家看望外祖母与舅舅舅母的次数,而且就算他来了,也不会到后宅来见女客,最多在前院陪外家亲人们吃一顿饭,就离开了。谢映容自打生病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程笃。谢映慧打听到这个消息后,真不知该不该同情这个庶妹了。
而且,程笃祖父亲自为他说亲的消息,就连永宁长公主府都听说了。被宁国侯纳入长孙媳候选名单的闺秀里头,根本没有谢映容的名字!
谢映慧倒是榜上有名,不过不等惊动谢家或曹家,就已经被宁国侯否决掉了。这是马玉蓉悄悄告诉她的小道消息,顺便还数落了几句宁国侯不厚道,势利眼。
谢映慧根本不在乎这种程度的势利眼,她自打家里出事,外家出事,受过的白眼还少么?她只是觉得很好笑,不知道谢映容折腾那么多,到底是在图什么。
若指望卞家能在宁国侯面前替她说项,那是做梦。就算从前卞老太太还有为她说好话的可能,如今也没了指望——她这副病歪歪的身子,天知道是否能长寿,是否能给程家传宗接代?别说程笃了,就是京中家世稍好一些的官宦子弟——哪怕是旁支或庶子——如今都不可能看上谢映容了。他们家里的女性长辈只需要稍一打听,就会知道谢家三姑娘是个病秧子,得个小小的风寒,都能病上一两个月不见起色,谁还敢上门求娶?!
谢映慧在谢映容面前,细细为她说明外头最新的消息,以及种种关于她的议论,谢映容听得面色惨白,从此再也不敢不吃药了。
谢映容又请了位靠谱的大夫来,给谢映容重新开方、抓药。这回,谢映容老老实实服了汤药,身边人给她吃什么饭菜,她就吃什么饭菜,生母大金姨娘给她上炭盆、厚棉被、大棉袄,她虽然觉得不大舒服,也乖乖听从生母摆布,只求病情尽快好起来,不再被人当成是病秧子。
然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世事哪能轻易如谢映容的意?
她这病耽误得久了,身体又被折腾得太惨,伤了元气,还需得休养上一年半载的,才能恢复原状呢。
谢映慧问过大夫,妹妹是否能远行,大夫明确告诉她不行。如果她恢复得好,明春天气回暖后,兴许还能试一试,现在是真的不能出远门。若要强行带她上路,那就是逼她去死了。
谢映慧无可奈何,虽然明白家人催自己回乡之心十分迫切,自己也不愿意留在京城听人闲话,但她身为长姐,不可能把病弱的妹妹丢在京城不管,自个儿回老家与亲人团圆。她虽是个任性的大小姐,但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
她在信中郑重向文氏与兄弟姐妹们道歉,表示自己明年开春后,一定会尽快赶回京城来,但现在是真的无法成行。同时,她也劝他们安心,她会以照顾生病妹妹的理由,减少交际,只与马玉蓉、卢飞云两位好友来往,那就不会有多少机会听别人的闲话了。
谢显之读信读到这里,也只能长叹一声,默然无语。谢慕林与兄弟姐妹们对视一眼,都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把谢映容带回谢家,一切问题都能解决掉,谢映慧也可以回湖阴来了。万万没想到,就算谢映容回去了,谢映慧也没法离开,继续被前者绊住了脚。
世事变幻无常,真是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