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脸上的信心越来越足。回头再看一眼周围混乱的局势,他缓缓说道:“最后还要考虑一点,对面军队由姬鹏人指挥,但其主体是星盗,如果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争执,再好不过。”
“我同意小林兄弟的看法。”栾平忽然站出来,说道:“这件事做得好,三巨头或许会主动寻求联络。”
谈到这里,林少武不再迟疑,挥手下令道:“小杰,安排人先把那几盏鬼灯打掉,再调整人手到各个要点,以军营的正式军官为目标,逐个点杀。”
“是!”
等了半天早已不耐,负责通讯的小杰重重跑开,不多时,黑暗中一条条身影闪烁,奔往各自看好的地方。
小托马斯没有反对,但是提出一个问题。
“要是姬鹏人发疯怎么办?”小托马斯忧心忡忡说道:“要是他们下令杀俘,逼得那些人没有退路,怎么办?”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不光姬鹏人会这么干,监狱、军队中那些沾有联邦士兵鲜血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拉同伴下水,殊死一搏。
“我想过这个问题。”
林少武微微低下头去,艰难的声音道:“战俘是三十八师的人。真到那个时候,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到后半句话,小托马斯明显楞了一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牛大到底去哪儿了?做什么?安不安全?有没有和你说过?”
“说是说过,但我不太明白。”林少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说是去找找别的路,看看有没有办法保证战俘的安全。”
小托马斯愕然道:“龙门客栈不出手,还有什么路?”
“我也不知道。”林少武苦笑着,神色忽为之一变。“开始了!”
砰!
一声枪响,流火划破空间,对面闪烁的灯光被打爆,随之传来几声惊呼。
身后也有枪声响起,引发的慌乱与之前明显不同。
夜色正浓,巨兽慢慢苏醒,更多鲜血,更多死亡。
并有更多人的目光。
福满楼,通俗而平实的名字,道出的是人心最深与最根本的欲望。除此外,福满楼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夜间在楼顶俯瞰周围,霓虹闪烁,点点星火,虽不像外面的世界那般繁华,人间气息也是极浓。
今夜混乱,到处可见砍砍杀杀,尖叫声仿佛能穿裂云层。福满楼免不了受到殃及,惊慌的人们躲避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在楼顶,依旧有两个人眺望周围,对着快要崩塌的秩序感慨万千。
旁边的角落有几具尸体,不知是哪里的倒霉蛋跑到楼顶躲避灾祸,结果却撞进鬼门关。
“外面还没有打进来,里面就乱成这样。”高处俯视,地上的人就像被顽童戏耍的蚂蚁,老妇望着街上慌乱的人们四处奔跑,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他们真敢劫狱?”
“您觉得呢?”七八米开外,中年男子把双手拢在袖子里,即使穿着大衣仍显得单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从不对着老妇的眼睛讲话,脚下也一直保持距离。
“敢做最好,正好一网打尽。”老妇淡淡说道:“顺带把那些黑帮清理掉,免得心烦。”
“是啊,这段时间他们闹的可欢。”中年男子嘴唇奇厚,无论讲话还是发笑都看不到牙齿,仿佛一个连接夜色的巨大黑洞。看了会儿,他似无意问道:“婆婆来的真早,难道对这些早有预见?”
老妇看也不看他,冷哼说道:“你想监视我?”
“岂敢,岂敢。”中年男子像个教书先生,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是想让婆婆知道,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千万别忘了我。”
“想帮忙?不如说”老妇先是冷笑,忽然说道:“我来找一个人。”
“呃?婆婆想找谁?”中年男子精神一振。
“华龙联邦三十八师师长,牛犇。”
中年男子楞在原地,半响才苦笑道:“原来婆婆是和我开玩笑。”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老妇扭头讥讽说道:“你呢?你跑来等这么久,不就是想看那个牛犇会不会露面?”
中年男子呆住,苦笑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老妇淡淡说道:“既然不是,你去别的地方待着。”
“婆婆,有些话不能乱讲”中年男子想解释几句,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微变:“除非婆婆和牛犇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蠢货。”老妇忽然说道。
“”中年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妇说道:“牛犇是师长,即便真的要劫狱,总也不会亲自上阵。今天,这里,他没办法与手下联络。还有那些黑帮、佣兵,他们暂时还不会全心全意帮助华龙做事,牛犇不来就算了,若是来,又想把控全局,就只能把几个头头带在身边,找个地方用眼睛看。”
中年人眼前一亮,接下去说道:“而要要观察全局,福满楼顶的位置最好。”
稍顿,他变色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应该”
“应该什么?布置埋伏,重兵把守?”老妇冷笑说道:“你当牛犇是傻子?还是当那些黑帮和佣兵头子全是笨蛋,连个安全的地方都找不着?”
“呃”
“另外,什么我们你们,我和你不是一伙。”
“婆婆”
“行了,你喜欢待就继续待着。”老妇忽然转了态度,并转过身淡淡说道:“照我看,今晚也就闹腾一阵,不会真的动手。”
中年人皱眉说道:“不动手的话,那帮黑帮头子的脸面可不好看,况且”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响起爆炸的声音,随后传来凄厉绝伦的厉啸,隔这么远依然能够感觉到阵阵战栗,仿佛潜伏在身边的恶鬼突然探头,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那两个家伙。”中间人神色微变,表情忌惮又掩盖不住厌恶,“他们也来了。”
“他们早就来了。”老妇并不意外,迈步时忽然停顿下来,双眉轻挑。“发生什么事情,这啸声出来!”
突如其来的顿喝,这个瞬间、老妇仿佛变了个人,蹒跚的身体晃了几晃,竟如墨色般融入夜色中去。另一侧的中年人反应稍慢,但也马上转过身来,厚厚的口唇抿到一起,目光也如刀子一样刺透夜空。
“谁在那里?”
“是我。”
平静而且平淡的声音,黑暗中走来三条身影,一个比一个矮。
“屠夫?是你!”看到那个侏儒,中年人失声惊呼。很快他留意到,屠夫跟在一名年轻人身后,半步身位,神态毕恭毕敬。
嗬!
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中年人沉声开口。
“你就是”
“我就是牛犇。”
牛犇左右看了看,目光在那几具尸体上停留片刻,回到老妇与中年人身上的时候稍稍皱眉,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两位,久等了。”
听到这句话,老妇与中年人面面相觑,内心变得极为不安。
寒夜孤冷,大地冰冰,福生的双脚都被冰碴划破,身体一时比一时僵硬。
踉跄着前行,两侧快速查看,终于他找到一家不亮灯的院落,翻墙而入。
噗通!一声,不听使唤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撞散。福生挣扎着爬起来,去了门前,双手急速搓动、并用嘴巴呵气,力求不再颤抖、或者颤抖的不要太厉害。过了一会儿,他感觉稍好了些,从腰间拿出几样工具,开始撬锁。
早在五牛城的时候,少年福生就与街头混混们搅在一起,免不了小偷小摸,也曾学到几分本事。其后孤身远走的路上,为求生计,这项技艺渐渐熟练起来,即使后来成为星盗,福生也干过溜门撬锁的勾当,已然称得上是个老偷。夜色虽浓,时间其实不算太晚,这个时间不亮灯火,家里应该没有人;加上这是独居小院,福生才敢放心大胆做事。纵然如此,那把门锁也耗费了他相当长时间,好在不是什么大门大户,门锁也很简单,若不然,他只能砸窗进入,承担更多风险。
忙碌一番,门锁终于打开,福生闪身进屋径直去侧屋,到了在外面就分辨出是厨房的地方。
开阀点火,感受到温暖,福生忙把衣物脱下来,顺手捞一条早已晾干的抹布在身上胡乱地擦,期间那些撕裂般与快要冻晕过去的痛苦让他的思维有些麻烦,擦脸的时候竟然忘了曾经受伤,生生将伤口周围的皮连同冰碴搓下一块。
顾不上伤痛,福生拿锅先把水烧上,这才转身再去别的房间,寻找可以穿的衣物。
花些功夫撬开卧室的门,等到开灯看清状况,福生惊讶而且苦恼地发现,这间院子里住的竟然是个单身女人,多半还是个年轻女人。
“呵呵”
除了苦笑,福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之前跳河潜水的时候,为能尽量远离那座桥,他把重物、包括鞋子都扔掉;当时想的是被水泡过的皮靴没法穿,现如今难不成再去撬别的门?
纵然再走一家,也要身体暖和起来才行,福生一边苦笑,一面打开柜子看能不能捞出几件能穿的衣服。他的身材不算高大、更谈不上强壮,从旁边挂着外套可以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不算矮,福生原本曾扮装成女人,凑合着应该能穿上。
等打开柜子,福生又吃一惊,里面挂有男人衣物只是数量很少。
包养的情妇?
脑子里闪过念头,福生赶紧取出来穿上,虽然宽大,总比紧巴巴的好。可惜找不到鞋子,福生左右寻了一圈,最后只能把床单撕烂,咬牙把伤脚反复裹紧。这样忙碌一阵子,等回到厨房,锅里的水已经烧开,福生赶紧倒了一碗,吹着气,准备喝到肚子里驱寒。
做这些事情需要不少时间,福生不是不着急离开,而是因为他知道,若没有这番准备,自己走不出多远就会冻僵,根本没可能逃得掉。事实上,福生现在就已感觉到身体虚浮,吹气的时候连打几个喷嚏,险些将手里的碗都砸掉。
此番纵然逃得掉,恐也免不掉大病一场。
站在火边等水变凉,福生脑子里没有停顿,而是思考着刚才见到和听到的那些景象与声音。如今他能判断出,监狱周围地区发生不少乱子,隐约能够听到枪声与哭喊;虽不知因何而起,但他知道这些事情对自己有利躲避追击的这段时间,福生实际上已经逃回到军队盘查范围,需重新考虑如何脱困。
最大的危险是那名睡衣青年,福生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战而胜之,只能找法子逃掉。好消息是,桥头爆炸引来士兵,那人既然杀了军人,同样要面对军队压力,而且照他的精神状况看,怕是不会躲避才对。
综合看,事情倒也算不得绝望,实在不行大不了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
正想着,忽然有汽车停顿的声音自院子外传来,随后是女子疑惑的声音,紧接着一声惊呼。福生端着碗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咦?灯怎么亮着,难道那个死鬼又啊!你你是谁?”
随后便是冷笑,男人的闷哼与女人的尖叫,仅过了片刻,一个包含着无穷恨意的声音传入屋内。
“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听到这个声音,福生心里一沉,手里的碗险些摔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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