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却最是卑微到尘埃中。
“裴岸南离开后,他对我说,要我养好身体就离开这里,送我出国,再不要回来,他说你很小气,很任性,哪怕他是为你好,可你依然无承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所以他要一点点将我们从他身边清理掉,他对我说抱歉,那样一个高贵的男人,对我说抱歉,我当时好羡慕你,他救了我又如何,他愿意和伤害你的人同归于尽,其实我希望自己是后者,我宁愿被他留下的是我,也许感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多少女人都毁在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敏坐在床边,她的眼神毫无焦距,只是空洞的睁开着,良久,她对我说,“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可在他眼里,再没有比你更好。我庆幸自己没有像薛茜妤那样陷得太深变得疯狂,我还是最初的程敏,为了爱情拼尽全力过,得不到我也不会怨恨。而你虽然在所有人眼中都卑微和不配,可你赢了蒋华东。”
这时我隐约听到古桦好像在走廊上喊了我一声,程敏看向门口,“我有点累了。薛小姐,不再耽误你时间听我讲这些无聊的话。”
她是在婉转送我离开,我对她说了一声好好休息,便起身往门口走去,步子放得很慢,身后没什么声音,仿佛程敏是不存在的,只是我视线里的错觉,我扶住门,回头看向那张床,她保持刚才的姿势,痴痴的望着放在椅子上蒋华东的灰色外套,她伸出手在那上面抚摸了好半响,笑着说,“世间女子都爱他,可他独独爱薛宛。”
我心里猛地一揪,她俯下身去,轻轻吻住那外套,陶醉而悲伤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恶。
我不是来炫耀,却不由自主变成了无形的利器。
想到我曾躲在小区楼下的车里,看着她娇媚温柔的扑进蒋华东怀中,他们在房间内关上灯,那一刻我的心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非常疼痛,似乎万箭穿心,可当我了解到,他只是为了做戏给记者看,给嫉妒成魔的薛茜妤看,我就开始可怜这些在蒋华东身边很多年的她们,都是最好的年华遇到他,然后喜欢、深爱、到迷失自我,成为被利用的棋子。
蒋华东赢得天下最好的筹码似乎不是他的城府和手段,而是他对女人的吸引力,那才是真正致命。
我从程敏的病房出来,一直在低头沉思,走过了自己病房都没有察觉,还是有低沉的男音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蒋华东穿着一身灰色衬衣西裤,站在病房的门内,探出身来看着我,我愣了愣,笑着走过去,主动抱着他,“古桦说你今天来不了,怎么又出现。”
他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眉心,“将事务交给副总,我来陪你。”
他拥着我走进去,桌上摆着一些水果和冰激淋,我尖叫了一声,飞奔过去,一把将盒子揽在怀中,“我爱吃夏威夷果仁口味的哈根达斯!”
他笑着嗯了一声,看我将盒子打开,递给我一把小勺,我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无比享受的回味着,他眼底含笑,用手指擦拭着我唇角,“慢点吃。”
我看着他盛满温柔的目光,忽然将勺子放下,我爬过去,坐在他腿上,搂住他脖子说,“华东,你知道她们都很爱你吗。”
蒋华东问,“她们都是谁。”
“程敏,林淑培,薛茜妤,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其她女人。”
蒋华东嗯了一声,“知道。”
“那她们不掺杂利益,只是单纯很爱你这个人,你清楚吗。”
他点头,“清楚。”
我忽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吻了吻我唇说,“你是在想,为什么我明知她们对我的感情,却还这样冷漠,我到底有没有良心。对吗。”
我吐吐舌头,我的确这样想,他轻柔的抚摸着我头发,“她们爱我,这不是我能改变的事,人无法要求别人对你怎样的感情和看法,但我能清楚自己的心,不会因她们对我如何而贸然承诺我给不了的东西,所以从最开始,我就有明确说过,不要对我的感情扩散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受苦难过的只能是她们自己,是她们不听。我不能强行将自己从她们心上挖掉,我没有这个本事,不给任何回应不是我冷漠,而是我给不了,薛茜妤希望我陪她吃饭,我可以去,她要求我带她参加拍卖晚会,我可以带,但仅此而已。我可以在利用的基础上,给程敏她一生都无法从别人那里得到的高昂物质,我也可以给林淑培妻子的名分,但再奢望过多,我会提醒,她们要求的太过。”
他说完忽然无奈且好笑的看着我,“除了你,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她们都不敢这样挑战我。因为不是她们,我也可以利用任何女人,用她们对我的感情并不可耻,这是一种生存的战术,人与人互相算计都是要握住对方的软肋,我没有强行要过她们的心。她们了解自己对我而言,不是非她不可,所以不敢过分。”
我嘻嘻笑着,“那我不了解喽?”
他眸内满是深沉的笑意,“不是不了解,而是对我而言,我这颗软肋,的确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