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妹妹到了家里后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喊的他。伸出去的手顿时如有千斤重,怎么也没法继续前行了。
就在他怔愣的这一瞬,压根没听见清雾说话的柳岸风嗷地一声跳到一旁,边往回跑着边高喊道:“想让我抱着她?没门!要抱你自己抱,我才不管她!”
柳岸汀也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母亲的院子里。
他正茫然地抬头环顾四周,恰好黄妈妈从何氏屋里出来。
看到柳清雾,黄妈妈很是欣喜,唤了一声“少爷、姑娘”,就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清雾抱了过去。
发现清雾的小手冰凉,黄妈妈心疼极了。仔细掖好斗篷把她裹严实,黄妈妈本打算和柳岸汀招呼一声就带柳清雾进屋去。谁知一抬头才发现,二少爷已经不在这里,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柳清雾身子的恢复状况让何氏欣喜不已。
她见女孩儿眼神澄净明亮,便知已经好了大半。心下感激不已,何氏赶紧让人去大雪后刚刚重新开铺的八宝斋,买了最新包好的点心礼盒送去秦府,以表对秦疏影的感谢之意。
晚膳后,何氏亲自哄了柳清雾入睡。
清雾本不想麻烦她,打算如先前一般装睡,谁知合上眼不多久,便真正地沉入了黑甜梦乡。
何氏见她睡熟,当真是十分欣喜。她知道,小姑娘这是真正地开始融入柳家了。
待到晚一些柳方毅回来的时候,何氏将清雾的事情告诉了柳方毅,又忍不住赞了秦大将军几句,“平日里听说他对甚么都不甚在意,只当是个诸事不搁在心上的,没想到竟是个热心肠。囡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他。”
如今京中万事开始恢复正常,衙里事情繁多,柳方毅忙碌了一天又晚了一个多时辰才得以回家,本是疲累。如今听闻了清雾的事情,他心下欢喜,只觉得身上的劳乏也消失不见了。
“大将军行事不羁,极少将琐事搁在心上。想来是清雾为他所救,所以肯多费些心思。”
想到女儿的名字,柳方毅忍不住连声赞秦大将军威武,取的名字就是好。说了一番后,眼见自家娘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起了是不是家中出了甚么事。
“今儿我收到了母亲的来信。”何氏说着,将今日让自己为难不已的信笺递给了他,让他自己去瞧。
上面字不多,柳方毅大致看了看便已了解。
他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大致算了下时间,“难不成这几天就要到了?”
何氏轻轻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来了几个。总不会他们带着孩子们都过来了罢。”
这一回何氏没有吭声。
柳方毅想了半晌,道:“如今收拾屋子怕是要来不及。明儿我就遣了人去客栈订房间。”
“这怎么使得?”何氏将信收了起来,去到旁边的案几上将之前备好的点心端了来,“家里人来了,我们不让在家住,反倒把人往外赶,老夫人怕是又要不高兴了。更何况,也不知要住多久。”
如今不过是腊月初,既是要在京中过年,至少也要待上一个多月。
柳方毅考虑了下,将人安排在客栈确实不妥当,于是叹道:“那就将后面的院子收拾出来罢。只是委屈你了。”
何氏听到夫君歉然的话语,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当初她并未跟着夫君来京上任,而是在祖宅里同妯娌们一起伺候婆婆。那时家中的事情都是柳老夫人说了算,兰姐儿生病时,她去求婆婆赶紧请大夫来瞧瞧。谁知老夫人说没甚大事,一拖再拖,结果等到大夫到家,孩子已经不行了。
因了这事,她郁郁寡欢卧病在床,差点也跟着女儿去了。
柳方毅听闻,赶紧回去,不顾老夫人的阻拦,硬是将妻儿接到了京城。也因了这些事情,老夫人算是彻底恼了他们夫妻俩。
如今老夫人前来,将要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柳方毅的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第二日开始,何氏彻底没了闲暇。安排人去收拾屋子,安排人去购置物品,忙得团团转。
而学堂因着连日没有人去,大雪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若要除尽,还得再耗上几天。昨儿一早柳岸汀去的时候,就见大门上贴了先生写的字条,说是继续停课,五日后开馆。
在这样的情况下,照顾清雾的责任,就落到了三个哥哥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