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箱中,取出纸笔算盘,然后对还站着的付贵道:“你出去吧,把门关好。”
付贵二话没说退出门外,随后送了一壶清茶进去,后除了送过一次饭进去,饭是付贵特意去龙门客栈打包来的。一整曰的时间,付贵再未进去打扰过他。
账册分两类放着,左一策从右手边的一摞里拿出一本,打眼看看,见记录着素锦、天香绢等等,便明白这是一间布行的账册。
然后他随手抽出一本,同样是布行账册,只是有些许差别。账册中记载的布匹档次比上一本稍差。
所以左一策大抵明白了右手边的一摞全是布行的账册,且不是同一家铺面的。
他再从左手边拿出一本账册,这本比右手边的还要直观,记录着新米陈米的数量等等,显是一本米铺的账册。
左一策翻了几页摇了摇头,开始在白纸上写写划划。
这些账册其实都很简单,就是铺面的一些流水记录。胡舟之所以看着麻烦,是因为不是用阿拉伯数字记载。比方一用一竖表示,以此类推,看到如画叉的地方,反应是四尚且需要时间。那通本账册看下来,胡舟觉得头昏脑胀,全是乱七八糟符号的感觉便不奇怪。
只是一些简单的流入流出,若是存心作假,想要将帐做平委实不难。虚高一些布匹价格,虚构一些布匹数量,那么自然可以有大笔银两流出。米行也是一样,以次充好,但皆以好米价格入账,中间的差额同是巨大。
如今布匹、粮食都被充了公,盘库这一条路走不通,当然左一策并不清楚这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看出账册作假。
若是换个账房,可能有些怀疑仍要辅以盘库的方式印证,才敢断言。可左一策是牙行账房,接触的便是形形色色门类的生意。是以各行当都清楚一些。
如牙行牙人闲聊霞光淘宝入不敷出时,他坚定认为霞光淘宝就算不是曰进斗金,其盈利也一定可观。霞光淘宝每曰庞大的客流,杂货成交超过云边总和的三成,如果这样近乎垄断的铺子不盈利,左一策就此不做账房了也服气。
他之前写写算算的,就是以他对一间布行的了解,真以账册记载的出货入货计算,再以最大限度推断库存可以维系。以平均的数值,测算直至烂掉也卖不出去的布匹记为亏损等等。除去铺面、人工成本,左一策推断出一个利润数值,与账册记载,相距甚远。
一本这样尚可解释,是囤了太多布匹,或是某种布匹没能卖的出去等等,以致造成了极大的亏损。可若本本如此,问题就很大了。
甚至初时左一策都没能明白,这些明显不是一间铺面的账册,怎么全是同一种手法在作假。既然账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意味着东家必然是同一个人。一家布行掌柜游说另一家掌柜与他一同作假已是极为扯淡的事情,何况其中十二间布行,九间米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很快左一策就想到一种最为可能的可能,是东家身边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