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溜烟儿跑去找大玉姨去了,她没事情做,肯定要去凑热闹的。
集市是果然热闹,姥姥还给了我二角钱,我像怀揣巨款的暴发户似的,得意洋洋。
看看面人儿,又看看糖画动物,不知道买什么才好。
大玉蔫头搭脑,满怀心事。
一条街逛到了头,再向前有些荒了,摊子也稀疏的很。
这条道我知道,路边还有庄稼地呢,白天来玩极好玩,到了晚上人烟就稀了,一个人走路都瘆得慌。
我想回头了,大玉却好像看见什么稀罕,直愣愣盯着前面。拉着我紧向前走。
一个埋汰老头蹲在庄稼地旁的土路上,像在打瞌睡。
那老头子脏的跟一年没洗过一样,耷拉着脑袋,跟前儿立着个纸牌子“算命、改运”。
我扭开头,不愿意闻离他半米内的空气。
大玉却不在乎,她蹲下来,盯着那老头子:“真的?可以改运?”
我站在大玉身后。
那老头子慢慢抬起头来,先瞥了我一眼。
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老头子一只眼是黑洞洞,另一只眼散发着阴郁的光芒。
大日头低下,我竟然觉得连寒毛带头发都要竖起来,“大玉姨,我们走吧。”
我的声音像粉笔划在玻璃黑板一样,变得又尖又刺耳。
那老头看着我,那只独眼竟然对着我冷笑了一下,张开缺了牙的嘴巴,“可以,但价格很贵哟。怕你付不起。”
他说话,我就屏住气。
“你讲嘛,多少钱,我也是有工作的人,你咋知道我付不起。”
老头干巴巴笑起来,下巴上的胡须跟着颤动起来,我看他邪里邪气,搞不好就是大骗子,偷偷一直拉大玉的衣角,要她离开。
她看也不看我,还挥虫子似的把我的手划拉开。
“不是钱的问题喽。”
我顾不得大玉,自己拨腿就跑,一直退到一个小摊子前面才喘吁吁停下。
我离大玉大约有十几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交谈了十分钟左右,大玉先是神情激动,后来又有些犹豫。
两个人都沉默着。
老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大玉表情渐渐坚定起来。
老头拿出一张纸,一只手抓起大玉的右手,在她指尖点了下。
把她的血涂在一张纸上,又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个小包,抖开拿出个什么东西,用大玉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把血沾上,将那个东西包在涂过血的纸里,递给大玉。
大玉好像接过个孩子似的接过这个小包,放进口袋里。
我们走了好远了,我总感觉背后针扎般的难受,回过头--那老头盯着我,诡异地笑了。
终究,我只是个小孩子,一会儿什么都忘了。
回到家时,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
跟本不记得大玉的奇遇。
入夜,大家都在院里消夏,待晚上天凉一点的时候才回去睡觉。
有的干脆在院里支个钢丝床裹个毛巾被就睡了。
那天大约凌晨三点,我小舅起夜。
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昏暗的厕所墙根下黑乎乎蹲着个人。
那时的天黑是真的黑,如同泼墨,没灯的地方跟本什么也看不到。
大部分地方跟本没有路灯。他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大叫一声“谁?”
“刚子弟,别叫,是我。”大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小舅内急,没多说就去厕所了,出来时,大玉已经不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玉变成了西施。
比我心目中的三大美人不差到哪去。
一个月整整瘦掉一个人。
不但瘦了,皮肤也变得又细又白,一白就显得水灵。
一对眼睛虽不是双眼皮,却是又细又长的凤眼。
比之大眼睛更觉风情,加上她继承她妈老狼那一对大****
那细细的腰肢,圆圆的屁股,大大的胸。
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在身后,风摆杨柳一样掠过厂区。
勾走了所有男子的魂魄。
男人们蜜蜂采蜜般殷勤的跟着大玉。
厂门口来接女伴的男人们常常因为看大玉看得呆过去,吃女友一顿好骂。
大玉一定在暗暗偷笑吧。
品尝过丑带来的苦,美带来的甜一定格外芬芳。
来提亲的什么人都有。快把大玉家的门槛踏破了。
厂区办公室的,体育队的,车间的
后来有别的厂的人也入到提亲队伍里。
她一个也不答应,她在等人。
铁军精神越来越不济
眼睛好像也坏掉了,面对大玉的变化竟然像没看到一样。
对她还是从前的态度。
有时央她缝下衣服,并没多余的话。
私下里,大玉问我,“木木,你瞅我和陈月谁美?”
“你美,我喜欢你,你模样不变我也喜欢你。陈月身上臭死了。”
“唉----”她轻叹口气,“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
那段日子是她灰暗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但时间维持的并不长,狼姥姥一直在絮叨,让她快点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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