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总算熬出了头,成了天子近臣,却被一个弱冠少年几次三番的羞辱,这次更是挨了打,他的委屈哪儿说去?
严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半天才止住悲伤,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他本以为天子会勃然大怒,没曾想到天子只是眉头紧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
“你且起来。”天子说道:“先去洗洗脸,处理一下伤势,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严助听天子口音不对,心中狐疑,也不敢多问,只得唯唯喏喏的应了,先下去清理伤口。天子叫过一旁的郭舍人,让他去问随行的郎官。郭舍人去了,时间不长,来告诉天子事情的经过。虽与严助所说大概相同,但双方的责任却大相径庭,特别是争驿舍的原因。严助所言和郎官们的说法根本是两事。
天子非常不高兴。
等严助清洗完伤口,到天子面前。天子不动声色地问起了严助的江都之行。严助虽然觉得天子的反应有些诡异,却也没有多想。在他看来,天子虽然年轻。却胸有成府,也许是想抓住梁啸在江都胡作非为的证据再数罪并罚也未可知。
欺负江都王的罪,肯定比同僚相争严重多了。
严助强忍着痛,将江都调查的结果一一说来。他早就写好了奏疏,此刻也献了上去。厚厚的一捆。
天子听得很认真,问了好些问题,脸色越来越难看。
严助心中暗喜,神情越悲苦,只等着天子怒,好再添一把火,坐实梁啸的罪名。
“这么说,东瓯移民没有逃离的问题?”
“大多数东瓯移民都安居乐业,仅有极少数野性难改,不乐农耕。不服教化,趁隙逃脱。”
天子拖长了声音,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善。“那江都国这些年东瓯户口渐减,又是怎么事?”
严助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张汤。难道张汤那个小吏到天子面前说三道四了?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一直把梁啸当对手,从来没有考虑过张汤。
一时间,严助有些慌乱。他侍从天子的时间不短了,知道天子对骗他的人是什么态度。
见严助神色不安,天子心里更加恼怒。他转而又问起了刘建的情况。严助心里有鬼,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是他在奏疏里为刘建说了不少好话,现在想改来不及了。
见严助前言不搭后语。天子连问的心情都没有了,勃然大怒。“严助,你究竟收了刘建多少好处,居然如此颠倒黑白。蒙骗于朕?”
严助大惊失色,拜倒在地,口称冤枉。
“冤枉?”天子冷笑一声:“我问你,你离京之前,去丞相府查阅江都上计簿,报时可有隐瞒?”
严助张口结舌。冷汗涔涔。听到天子这句话,他如果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那他真是该死了。不过,得知天子派他去江都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想揭破梁啸的谎言,而是要验证他的不忠,他浑身都软了,哪里还有分辩的勇气。
“臣有罪,臣有罪。”
“你有什么罪?”天子面庞扭曲,面目狰狞。
“臣臣行事粗疏,为人不谨,收收了刘建的贿赂,未能尽心王事。”
严助还待再说,天子实在是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严助,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朕待你如何,你就这么报君恩?你置朕的颜面于何处?下一次廷辩,朕还能派你去与众臣理论吗?”
严助汗如雨下,连连叩头。他明白了天子的意思,对付梁啸不是罪,收受贿赂也不是罪,但是欺君不可饶恕。他的所作所为让天子颜面大失,可能面对朝臣的指责,这才是问题所在。
他唯有请罪。
见此情景,朱买臣也吓得不轻。他和严助一样,一直以为天子派严助去江都是出于对梁啸的不信任。现在才知道,天子怀疑的根本不是梁啸,而是严助自己。他们所有的辛苦都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相比于此,梁啸在霸陵驿扇的那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也许梁啸早就知道了他们的下场,所以才肆无忌惮的羞辱他们。可笑他们还急急忙忙的赶长安告状,自投罗网。
朱买臣欲哭无泪。真是成也严助,败也严助啊,这次被他坑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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