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梁啸到了长安,径直来到淮南邸。
刘陵伏案而,不时的停下来想一想。见梁啸进来,她连忙将正在写的竹简捂住,红着脸道:“不准看!”
梁啸瞥了她一眼,故意阴着脸。“如果是准备嫁妆,那就没必要了。”
“什么?”刘陵脸色大变。“我父王不答应?”
梁啸沉默了片刻,直到刘陵急得快哭了,他才哈哈大笑。“不是,是你父王要亲自赶来操持,不用你答心了。不过,他入朝要天子下诏,所以迟一点。”
刘陵长出一口气,扑了过来,亮出二指禅。“你敢耍我?”
梁啸连忙求饶。“别!别!说正事,昨天在霸陵驿,我把严助给打了。”
刘陵不解。“你打他干什么?堂堂列侯,动拳头打人,也不怕人笑话。”她随即又窃笑道:“莫非你还记恨他?”
“那当然。我一直记着呢,他把脸都凑上来了,我再不打都对不起他。”梁啸耸耸肩,一脸义愤。“对了,王太后那边怎么说?这次能不能搞死他?”
刘陵收起笑容。“恐怕有些难。”
“为什么,王太后就这么愿意往自己脸上糊屎?”
“你看你,说得这么粗鄙。”刘陵伸手拧住梁啸肋间软肉,狠狠地扭了半圈。“你是故意气我么?”
“疼!疼!”梁啸夸张地叫道。“我就是不明白,王太后至于这么用心吗?”
“不是王太后用心,是田蚡插了一脚。”刘陵松开手,白了梁啸一眼。“田蚡派张汤去了江都国,应该是去收拾对严助、刘建不利的证据去了。”
“张汤?”梁啸吃了一惊。一看张汤现在不出名,可是后来却是大大的有名啊。而他赖以出名的一件大事就是淮南案。怎么,现在要拿江都国开刀了?“那刘建、严助岂不是更悲摧了?”
“过犹不及。如果仅仅是刘建、严助,天子也许不会手软。可是田蚡一插手,反倒难办了。天子可以舍弃严助、朱买臣,更不会吝惜刘建。却不会主动向丞相府低头。这次北伐能够取得胜利,你们这些将士固然有功,难道天子就没有功?”
梁啸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刘陵的意思。现在不是太皇太后还在世的时候,天子也不是刚刚登基的天子。他不会让严助等人像王臧、赵绾一样悲剧,因为那等于打他自己的脸。
严助、朱买臣等人因上而得宠,本来就不符合选官惯例,天子因此承受了不少压力。天子将他们当成对抗外朝的爪牙,打压的主要目标就是丞相。田蚡想借此机会夺相权,天子岂能让他如愿。
“这么说,这次白忙活了?”梁啸多少有些失望。费了这么多周折,最后却因为田蚡而付之东流。
“这倒不至于。”刘陵美眸流转,笑道:“君子引而不,跃如也。让天子知道择人不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这便是收获。”她推了梁啸一下。“你千万不要做出落井下石的蠢事,须知不争之争方是智者所为。”
梁啸心领神会。“多谢夫人提醒。”
“去你的。”刘陵嗔道:“还没成亲呢,谁是你的夫人。”
“很快就是了。”梁啸越想越得意,把自己淮南求亲的经过说了一遍。当刘陵听到梁啸吓唬淮南王说她有孕在身时。顿时恼了,拎起一个靠枕就扑了上去。
一场大战瞬间爆,直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才鸣金收兵。
田蚡得知严助、朱买臣归来,又得知他们在城外霸陵驿与梁啸生冲突,被梁啸打了一顿,不禁心花怒放。严助可不是什么仁德君子,他吃了亏,肯定会反咬梁啸一口。如果一来,张汤收集的证据就能用上了。
他耐心的等待着。等天子下诏切责梁啸,好打着为梁啸鸣不平的旗号出手。不料,天子一直没有下诏,他似乎把这件事给忘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田蚡按捺不住,只得主动出击,呈上了严助、朱买臣收受刘建贿赂的证据。与此同时,他还让盖侯王信到天子面前哭诉刘建强夺父姬,又与其妹刘征臣和奸的恶行,请求天子下诏治刘建不孝、****之罪。
面对两个舅舅的夹击。天子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刘建的罪行实在太大,远远出了他的想象。强夺父奸,和奸胞妹,但凡有点人性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如果不予严惩,朝廷的颜面何存?
可是,严惩刘建,必然牵涉到严助、朱买臣。他非常清楚田蚡想干什么,刘建不过是个幌子,严助、朱买臣也只是工具,权利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天子迟迟没有做出决策。
这时,淮南王刘安的奏疏到京,请求入朝,并主持女儿刘陵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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