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刘贵砸了砸嘴,将身上的雨披子解了下来,盖在自己和吴解元的头上。
“那天您应该也看见了吧。”
回想起那天田里发生的一切,刘贵所指的怕是那无端升起的火光。何止是看见,要不是黄生的阻拦,他差点就把脸都凑上去了。
吴解元虽然没亲眼见过鬼火,但那种无依无靠在空气中燃烧的火焰,应该是类似磷火燃烧的原理。但还有些许奇怪的地方。
“你们也看见了?”
“看的,真真切切。”
刘贵一字一顿的语气,吴解元和他贴的老近,刘贵口中吐出的白雾带着暖流冲到吴解元的脸上。
“那火,是不是特别的......绚丽?”
吴解元思索了半天,能脱出口的却是这样一个文绉绉的词。果然刘贵是不懂的,他根本不知道吴解元想表达的意思。
“我一见那火就觉得不对劲,拼了命的往回跑。”
拼了命的往回跑?听起来刘贵并没有类似吴解元的反应,吴解元总觉得那火焰的颜色似曾相识,导致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确认。
“我们这是去哪?”
“跟着走。”
街道上浩浩汤汤的队伍连成一条黑色的长河,充斥着、拥挤着、蔓延到每一个街角,将这青石的地面全全盖住,再也见不到小镇古朴的风貌。他们的步子就像这天上降落的雨点,丝丝落落连绵不断却不见停歇。
风是沉默的,自顾自的清扫着片焦糊的土地,而田地间残破的旧貌丝毫没有改变,只是连成一片的黑色雨披伫立在这里,注视着这片土地,然后猛地将膝盖撞击在泥水里,手掌也深深的陷进土地之中。
无声的锤,雨披的帽兜子也砸在泥地面,狠狠的锤,毫不吝惜的锤。吴解元所见到的人们,他们的额头深深的触及泥水,他们张着嘴也不怕泥水渐进口腔,双目坚定毅然决然,在他们眼中似乎有什么吴解元见不到东西。
吴解元独立在人群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打转。放眼望去都是起起伏伏的黑,而在这黑雨披的下面,都是活生生的灵魂。他们都是和吴解元对等的存在,吴解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跪拜着的人们掀起了一场风暴,而在吴解元看来,他就处于风眼。
他该跪下吗?还是该跨过他们的额头走出这该死的地方?吴解元根本来不及反省,这里的人们不会停下来等他做出决定,刚才大家还严肃的站在吴解元的身边,而下一刻却全然变成了虔诚的教徒,这叫吴解元如何决断?
“镇子的田地烧了,我们的粮食毁了,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结果。”
扩音器放大的声音穿破朦胧的雨幕,吴解元曲着眼睛,雨水顺着他的睫毛结成一团,让他有些看不清前面喊话的人。
“我们的生产队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工作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这片田地就是我们的粮食,是活着的本钱,而现在呢,只剩下烧成灰的秆子。”
“我们——”
这两个字,由那宽厚的嗓子里面吼出来,拖着沉重的尾音,仿佛是发自心田的无奈。
“到底做错了什么?”
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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