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控制得住吗?放出去不屠杀平民才怪了!”爱德华又忍不住掏出了烟卷儿,烦躁的时候总是需要一根烟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不是用刻印弹重上了封印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徒弟,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好孩子,可以为了心爱的人付出一切,有柳生绯夏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情况。他一定会听那姑娘的话。”
“别提了,这年轻人的爱情我实在不懂,这才不到一天,就已经搞上了,动作还真是迅速,还要结婚!结婚是开玩笑的吗?他就那么自信我会批准?”爱德华咬牙切齿。
“你都是听谁说的,这些个人私事还是不要偷听的好。”
“又不是我偷听的,河上玄明那孩子偷听的!还顺便收拾了一顿杀马特那小子,我就知道那小子早晚要出事儿!这下儿咋办?MMP我怀疑我教了假学生!我这老师当得可真失败。”爱德华抽了一口烟卷儿,忍不住来回踱步。
“这么认真干嘛,这学校有几个学生是正常的?还不都是那种对现世人生充满绝望,因为各种不顺而几近精神崩溃,一心寻死的孩子。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本来就已经被世人疏远,爹不疼娘不爱,就算是饿死街头也不会有人疼惜的孩子,要是再被【逆天会】的人骗去了就更是可怜了。这些孩子已经够孤独的了。”那年轻的声音里却透露出一种长者的关怀,好似他早已看透人生,对劳苦众生充满怜悯,所有的学生甚至学校里的老师在他面前都是小孩子,都是些可怜的人。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
“张子言的事儿你准备咋办?你要不要见见他,当面儿跟他聊聊?”爱德华望着那人说道。
“你不是说明天他要找你递结婚申请吗?你顺便带他来见我就是了,如果那姑娘也来了的话,就让她也一起来吧,我这个做师傅的总还是有话要说的。”
“那行,你自己跟他说。我懒得费那个口舌,好好儿说说他,省得我再费那么大劲。”爱德华抽完了那支烟,一脚踩灭转身离开。
“明天见。”
整个空间又安静了下来。
已经是深夜的十点。
林梦秋还没有睡,她刚洗漱完毕,头发已经吹干了,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身上的棉质睡衣上有一张‘神烦狗’的照片,印成一个大大图案,丰满的双胸将‘神烦狗’眼睛顶成了3D的,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36D。
林梦秋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电视上的新闻反反复复,主持人念起稿子来字正腔圆,不带一丝情感。主持人插播了一条简讯,大意是那只秋田犬在不久前已经去世了,贡献了这么多表情包的它,不知道在天堂会不会也能够露出那样可爱的表情。
林梦秋顿觉心里一阵抽痛,一种言语不能的感觉顺着血液蔓延开来,又迅速集中到鼻头和眼眶的位置,那种奇怪的悲伤感让她的鼻子一阵酸涩,眼眶沁满泪水。
“真是可怜的狗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林梦秋喃喃自语。
一副大大圆框眼镜就快要滑落下来,浓密柔顺的长发被她捋到了左肩的一边,扎成了一条大大的蓬松的麻花辫。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她一点儿也不像是白天那个霸气非凡、冷若冰霜的風紀委员长,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小女孩儿,但从年纪上来说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
她总觉自己还在担心别的什么事,又不愿去深想,或者说不想承认罢了。
“难道我在担心杀马特?担心那个人渣?”林梦秋用力的摇了摇头,眼镜被甩到了地板上。
“连你也欺负我,讨厌……”当真是个小女孩儿,竟然还会向眼镜抱怨。但她并没有立即起身去捡,即使60寸的液晶电视在她眼里只是一片模糊,即使那电视离她不到四米。
林梦秋忽然想到自己应该还有一个室友什么的,对了,那个叫柳生绯夏的姑娘应该是她的室友才对,但是那姑娘昨天并没有回寝室,今晚再不回来的话,自己这个做風紀委员的就不好包庇了。不回来至少也打个电话说一声嘛,一声不吭又不回来,作为室友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宿管。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自己作为風紀委员,在权力上其实是比宿管阿姨大很多的,只要自己说那位同学出去执行任务了,或者被老师留下了补课,宿管阿姨便不会再问什么了。
她喝了一口手里捧着的奶茶,感觉温度已经合适,在晾下去就太凉了,会闹肚子的。然后她一口喝完了奶茶,起身慢慢地向厨房走去,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右脚就像是拖着甩到前面去的,这与白天步伐稳健优雅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风纪委员长林梦秋不仅是超级大近视,还是个跛子!
这要是让風紀委员里的众姐妹知道了,该作何感想呢?自己心目中那天不怕地不怕,做事雷厉风行的大姐头在家里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儿的气质,还身有残疾。
但林梦秋自己却倒是早已习惯了腿脚的不便,毕竟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不知被多少人嘲笑过,心里早已习以为常,其实就颜值而言,林梦秋绝对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被那大大的眼镜还有走路时低头的自卑给遮挡了,取下眼镜的时候,就连那双明亮美丽的大眼睛也会一下子变成一条缝,看起来毫无神采也不好看。
其实念高中的时候有男生向她表白过的,那男生突然窜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以为那男生是要欺负自己来着吓得瑟瑟发抖,结果那男生直接递过来一封情书还说着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吓得她瘫坐在地上眼镜也掉了下来。她急忙在地上摸索着眼镜的位置,找了十几秒,手上身上沾满了泥灰,等她好不容易找到眼镜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男生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被自己的近视程度给吓到了吧。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生,依旧重复着每天一个人的日常,外加偶尔被班上嫉妒她颜值和身材的妹子们欺负。
那是一段她永远也不想回忆起来的阴暗的日子,她那本就重男轻女的妈妈又怎么会为了她这个性格软弱又身患残疾的女儿操心?所有的委屈她都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因为她还有希望,她希望自己能够赶紧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充满不堪回忆的是非之地,她相信只要考上大学,自己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挣钱交学费,而不是被那个什么都不想管的妈妈一边打骂一边把少得可怜生活费丢在自己脸上。
毕业那年她爸爸在外面找了小三,与她妈妈离了婚,家里的经济更加地拮据起来,妈妈时常连饭都不给她吃,她的大学梦破灭得很彻底,碎了一地。
“没事的,妈妈。我可以出去打工的,大学我不读了,就算只有我们母子两人,我们也一定可以活得不错。妈妈不难过。”她还是愿意和妈妈住在一起,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对妈妈好,总有一天妈妈也会回心转意对自己好的,要以德服人,要宽容地对待自己的亲人,尤其是对待父母一定要孝顺,这些是她在教材上学的,她对这些本能够让她考上大学的知识深信不疑。
她的妈妈似乎也确实非常感动的样子,那段时间她妈妈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大反转,带她去逛名牌遍地的商业街,陪她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教她化妆打扮自己……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小公主一样。
然后把她卖给了一个有sex虐待癖的富商。
这些屈辱的过去其实她已经不记得了,当初向校长许愿的时候就已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删去。现在的林梦秋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单纯善良的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喜欢着那些自己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没有机会去喜欢的事物,一个硕大的软软的龙猫玩偶还在她的床上躺着。
这时候的她却披上薄薄粉色的外套,穿上Hello Kitty拖鞋出门去了。
张子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忘了打伞呢?明明下着这么大的雨。
这次的雨比以前大了不少,雨幕砸在地面上升腾气数米高的水雾来,街道上漫起来的雨水没过了脚踝,这条街的灯光昏暗得不成样子,竟然还是老式的暗黄色的路灯,水雾遮挡着视线,一切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切。
天上忽然闪过一条电蛇,惨白的光芒瞬间映照下来,张子言那双迷茫的双眼忽然亮起一丝光芒来,他是看清楚了的,这黑沉沉的雷云离地极近,天就像是马上要压下来了一般,街道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远处的那栋大厦已经直接插在了云层里,似乎可以通向天堂,但那扰动的电蛇让人不禁觉得天上才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