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的令,封住宫门,任何人不得我令一概不准私自进出东宫,所有东宫内的侍女嬷嬷,分隔禁闭,过程中不得相互通言一句,不得有丝毫差池。”婉婉毕竟沉稳有分寸,事情来的突然,虽然一时惋惜伤情,却没有使她乱了方寸,遂即吩咐下去,想了瞬刻,又吩咐人去太医馆请来诸掌事太医查探小皇子的死因。
事情发现已有段时辰,除了董小满还在晕厥当中不省人事,众人也都慢慢的恢复了心绪,宫南瑾还有姜保微她们也都听闻而至,借着上前来探望哄劝贵妃娘娘的话前来探听究竟是怎的一副光景。
宫南瑾摇着脑袋,那三尺朱翎随着一晃一摇的,坠子也在烛光下衬得若有似无的闪着红光,“这事情来的也太蹊跷,贵妃娘娘平时整日和皇子待在一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先前主君还未走的时候,更是重重戒备,层层呵护,小皇子也没的什么事,更不曾听说有什么暗疾,现在主君刚走,娘娘才出去没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叫人不得不多想哪。”
婉婉听了她的话心中不免升起愤懑,他一副看热闹的姿态来,说着闲话还不怕事大,也不看看此时是什么状况,就在那里信口雌黄瞎掰扯,这还是当着眼前面,要是离了当事的脸,还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不着边际的,所以一般不怎么和她对嘴的婉婉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道:“妹妹素来便爱多想,事情蹊不蹊跷一查便知,那些没有根据胡乱揣测的话,不过都是无知之人的愚测罢了,现在你有时间在那里当那无知之人,倒不如关心关心此时正在伤心不已的贵妃娘娘,或是为逝去的皇子念一念超度佛经,你在这里掰扯这些,也不看看合不合时宜。”
“唉吆,姐姐这是怒了,又何必呢,莫不是心中有什么说不来的压力,压的姐姐不得不拿人出气?我只是这么一说,没得招惹你的意思,怎么,有领赏的有受功德,我就没见像姐姐这样把人疑虑的话往自己身上揽的,心里没鬼,听这样的话,犯得着发火?”宫南瑾素来不把后宫任何人放在眼里,婉婉厉色严辞,怎么吓得到她,平时就是无理都能辩上三分,这会儿又得知是婉婉叫董小满出宫的,哪会轻易放过这个生事的机会?于是喋喋不休,嘴不饶人的,立时回了婉婉的训斥。
羲谣听见她话里攻击姐姐的意思很明显,耐不住站了起来,两步带风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指着她的双眼中间鼻梁的位置,大吼道:“王后在此,你敢胡言?你再说一句试试?”婉婉没想到妹妹会这样干脆,便要起身拉她,却被流沙上前一步拽住了,彼时流沙也早已看不惯宫南瑾这样猖狂,再怎么说婉婉是王后,你就是不尊,那也容不得面上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他,并且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王子宾天,就连她们这样的小婢女都知道遵守礼道先悲悼逝者为礼,她反而在还敢在这里这样胡说八道,没人整治整治她,她便更是无法无天。
婉婉扭头迎上流沙的眼神,很是自信而又坚毅,便想到现在主君毕竟不在宫中,到底是她说了算,这宫南瑾还能反了天不成,也便稳稳的坐下了。
当下气氛十分紧张,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勾勾的盯着羲谣就那么指着她的鼻子站着,而宫南瑾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乡野泼皮的一手,没见过的架势自然不知道如何招架,竟然真的就不敢再说一句。
见她闭上了嘴,羲谣这才缓缓的收回了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还是不平气儿,吩咐自己的人道:“宫娘娘本就在贵妃娘娘的宫中居住,虽然居于侧宫,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也难离其咎,刚刚不是说了分别禁闭宫内的人么?怎么宫娘娘还好好坐在这里?此外,宫娘娘在皇子宾天之时,非但没能好好的行叨念之意,反而胡言乱语,搅乱试听,实在有碍观瞻,将她绑起来嘴巴捂上,让她好好思一思自己的过错去吧。”
宫南瑾听着她的吩咐惊得眼睛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旋即连珠炮似的威胁道:“你大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了!你可不要忘了,我父亲现在可还是随着主君征战的大将!你等她回来,知道你这样对我,不会生剥了你!”
羲谣瞥了她一眼,道:“娘娘说的是啊,令尊是终于我余姚的大将军,随着主君征战四方,怎的你就没有宫将军的一点风度呢!带下去!”当然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也只是面上话,羲谣心里面将她骂个来回,直想着她说的话还顶不上一个屁,但是终归不能说出来,到了此时她还看不出来,主君自从上次她私自闯入军前大帐之后,就对他们父女生了疑,再不打算重用,这次将他父亲重归其位,也不过是能用的尽量物尽其用而已,事实上要就已经假借要培养皇子亲贵为由,暗中削减了他的势力,就这,她们都看出来了,她还抱着自己是重将之后的大梦在那里久久不愿醒来,实属可悲。
羲谣道:“从现在开始,宫中若再有类似宫娘娘刚才说的那些传闻,就休怪我不念情分,一概重惩!”下面的纷纷点头说这是,尤其元若兰道:“现在是举宫上下最为哀恸的时候,若是有点良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妄自揣测,太医查完定会对皇子的病做一个明确的说法,即使是咱们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倒时候也自有刑部的人来查,容不得咱们在那里胡乱言语。”
那木璃紧跟着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现在咱们几个姐妹最重要的事,就是等着贵妃娘娘醒了,好生的多陪伴她给她说说话,多多劝慰,减轻些她的悲伤。”
羲谣点点头,道:“两位妹妹是明事理的,都像你们二人这样,我和姐姐料理起后宫的事,也减了不知多少烦累。”说完这话,羲谣虽然是连连的点头称道,心底下却是起伏不定,难以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