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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杨浩仔细想了想,说他们是朋党其实不冤。
北宋王朝到了后期,朝堂上一个持续多年的风景便是“党争”。
新党与旧党的争斗,相互攻讦,你来我往,无休无止,最终将大宋王朝耗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一个普遍的说法,认为北宋党争起于王安石变法,但或许……庆历新政才是开头吧!
沈放的提醒是有道理的,杨浩本人也早就心里有数,与新政官员们保持着距离,不担心牵涉到所谓的“朋党”中。
守旧势力反扑如此厉害,刀已出鞘,绝不只是见血那么简单。
不出所料,不死不休!
“朋党”之说已经出现,更狠毒的招数还会远吗?
比如……
“谋逆!”
东京城中,某个深宅大院之中,枢密使夏竦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但足够震动。
在座之人不多,但身份都非同小可,要么是朝堂大佬,抑或将门宿老,皆是位高权重之人,也都对新政最坚定的反对者。
“子乔,此举会不会……官家对那几位可是由衷信任,怎会相信他们谋逆?”
“自古以来,帝王对臣子可有绝对信任?不见得真有不臣之心,只要有那个苗头,有威胁,官家可能就会坐立不安。”
“也是,范希文、韩稚圭竟妄想插手京畿禁军,想必官家心里也有想法。此事……可以继续做点文章。”
“此事…点到为止吧,让官家起疑就行了,指望在此事上做谋逆的文章,太难。”
身为枢密使,夏竦虽然很不满范仲淹等人插手军事,但相当理智,并无丝毫冲动。
“那么…该当如何?”
夏竦淡淡笑道:“谋逆不一定要动兵,也不见得真要有行动,只要表露出一丝迹象就足够了。”
“若是官家不信,有用吗?”
“有道是周公恐惧流言日。”
“没错,范希文以君子自居,素来清高,继续恋栈权位,他是想做周公,还是做王莽呢?”
夏竦笑了笑,追问道:“你们觉得,恐惧的只是周公?成王就不担忧吗?”
听到夏竦这般一说,众人思咐片刻,深以为然。
谋逆向来是皇家,是朝廷最忌讳的事情,只要有迹象,官家赵祯就不得不重视。
还是那句话,朋党苗头不得不抑制,谋逆的苗头更不可忽视。
何况只要有契机,朝臣们便能大肆渲染,紧抓不放,施加压力。
哪怕赵祯素来淡定,又岂能无动于衷?
可话虽如此……
“子乔兄,谋逆是大事,若无真凭实据……”
“明白。”
夏竦点点头,沉吟道:“范希文、韩稚圭身上难寻破绽,但是旁人未必那般谨慎……比如石介。”
众人心下了然,石介是新政成员,由韩琦举荐“直集贤院”,权位不高,但写了篇文章甚是有名——《庆历圣德颂》。
这是一篇赞颂庆历新政,对新政举措赞誉有加,其中有言盛赞:此盛事也,歌颂吾职,其可已乎!
赞誉的同时,也多有抨击之词,直接将夏竦等人指为奸臣。
如此奇耻大辱,夏枢相岂能善罢甘休?
当时不动声色,并非无动于衷,而是隐忍不言,憋着大招,准备一招致命啊!
夏竦嘴角抽动,低声道:“听闻石介给富彦国写信,曾提到一句话——欲行伊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