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低估了权势的力量。
离柳城还有十几里的时候,便遇到了迎接出来的吕知诲与柳城的一众官员。
这一次再见面,与上次截然不同,上一次多少还端着些架子,这一次热情的仿佛是熟识的不能熟的家中长辈。
“这一路又冻又累吧。”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吕知诲指了指路旁的两辆大车,“车里有暖炉,先进去暖暖。到了城内就好了,吃食与沐浴都已经准备好了。”
“吕叔父,还有十几里便到家了,乘车太慢了,还是骑马回去吧。”十九娘与吕知诲也算熟识,没有什么顾忌,开口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吕知诲哈哈大笑了几声,“倒是忘了十九娘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了。”
装作夸张的样子打量了两眼十九娘,吕知诲笑吟吟地用力点头道:“将近一年未见,十九娘是出落的愈发美艳了。
难怪罗小子会对你情有独钟,天作之合说得就是你们两个。”
听了吕知诲的奉承,十九娘略带深意的对着罗一眨了眨眼睛,便抿了抿嘴笑道:“吕叔父还是那么会哄人。
以后东亭便是我家,离着柳城可不算远,到时候您想不哄我,可都不成。”
“你可是我眼见着长大的,什么不会依你?”吕知诲再次夸张的笑了几声后,指了指马匹,“都是自家人,都不要客套了,赶紧上马回城。”
十九娘的这番说辞,其实有些模棱两可,罗一有些摸不清她是在帮自己助攻,还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但是眼下大佬众多,还得陪着说些没营养的话,拉近彼此的关系,没时间仔细琢磨,只能先压在心里。
不过目前罗一可以肯定,不管是哪个意思,这话说得都挺有水平,这个十九娘远不是之前认为的大大咧咧之人。
十几里的路程,有说有笑间转瞬即到,入城后接风宴饮与罗一想象的不同。
吕知诲一众柳城官员很贴心,没有在吃酒上为难罗一。
反而认为从范阳回来只顾赶路,又天色将晚,耽搁了太多的良宵佳人相伴,把罗一给撵回了后衙,只留安庆绪与李泌在席间把酒言欢。
罗一的身子骨虽然比最初的时候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半年以来个头更是窜了一头多高,但这种骑马长途跋涉还是头一遭。
说不累那是假的,能够提早离席是求之不得,到了后衙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沐浴。
“用不用我帮你沐发。”
罗一坐进浴桶,刚刚闭上眼睛享受着温热带来的惬意舒适,十九娘清脆地声音便传入了耳中。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罗一将身体往桶里缩了缩,只露个脑袋在水面,紧张地四处扫了两眼,对十九娘道:“你也疲惫的很,快去歇息吧。”
“不用看,我自小就长在这里的后衙,进这里来太过容易。”
十九娘将身体倚靠在挂衣物的横杆上,宛若秋水般的美眸瞥了一眼罗一,从横杆下边的陶碗里抓起几颗澡豆丢进了木桶,“我也不想伺候你,可没办法,谁让我是妾室呢。”
“这个我是真没办法,凡事总要有个先后,况且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你,我,洪秀,再算上二郎,家里一共就四个至亲之人,没谁会把你当婢女使唤。”
顿了顿,罗一补充道:“我不会,洪秀更不会。”
此时妾室不能扶正,罗一并不太担心十九娘会对洪秀有什么恶毒的想法。
应该是猛得从家中受宠的小娘变为了没什么地位的小妾,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十九娘一双眼波荡漾的美眸里闪烁了几下笑意,面上露出一股狡黠和俏皮之色道:“到底是正妻受宠。我还没见着人呢,你就这么护着了。”
“我还指望着你去踢九郎君的屁股呢,怎么敢得罪你。”看出十九娘在说笑,罗一的紧张稍稍消除了些,随口开了个玩笑。
“踢九郎?是因为九郎的缘故纳了我?”十九娘脸上在笑,但却将横杆下装着澡豆的陶碗拿在了手中。
“当然不是,是这小子威胁我,说养好了伤,就要来报复我。”
罗一有些后悔太过大意,将实话给说了出来,人家生气可不是跋扈,换了现代,这么脑残的话,也容易挨巴掌。
随口说了个理由搪塞一下后,罗一马上转移话题道:“你这么站在这,我也没法洗,待会水该凉了。
冬日里烧水又费力又费柴,往里添水也麻烦,你快回去歇着吧。”
十九娘白了一眼罗一,“都说你是个聪慧的,我看是徒有虚名,就是个十足的憨货。”
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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