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过元日其实就是现代的过年,只不过是叫法不同。
进入腊月后,不但有流传至现代的吃腊八粥,泡腊八醋,筹备年货等习俗。更有打猎与祭神这种现代时少见的风俗。
夸张的说些,家中条件稍微好一些的男子,进了腊月天天如过年。
跟着安庆绪过来的两千范阳军,虽说留在范阳也一样要值守值更,但总有下值和休假的时候。
军禄与各方面的待遇,比保定军的高多了,而且家眷也都在范阳。
整个腊月全用来赶路,元日也无法与家人团聚,这两千号人马心里肯定不会舒坦。
罗一心里对此十分清楚,两千号大兵这个时候被折腾出来,全都是因为他。
安禄山虽然是好意,打算给送一波功劳,但安排的这么匆忙,实在是在给他拉仇恨。
进了营州的地界,罗一就琢磨着想将这两千人马先安置在柳城。
东亭虽然现在有白崖城,但柳城一直是营州的治所,不光粮草充足,比起东亭更是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
“与,与我不,不谋而合。”
抖落了几下身上的雪花,安庆绪边盘算边继续道:“你,不提,我,我也有此意。
还,还有十日就到了,元,元日,抓紧,些,能,能赶到东亭。
你,你能在腊,腊月成婚,就,就尽量在,腊,腊月成婚,寓意不一样的。”
罗一抬手接了几朵雪花,摇摇头道:“雪势不小,走不快的。
营州内的官道又赶不上河北,分开先走没什么意思。”
“那,那也尽量,往,往回赶。”目光看了看不远处已经没了赶路的新鲜劲,变得无精打采的十九娘,安庆绪对罗一道:“不,不要担心,十,十九娘,她,她扛得住。”
李泌听了安庆绪的话,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同时也理解了罗一前两日为何会心生愧疚。
出身于安家,却是个宽裕慈良,做事审己度人的好郎君,与其父的跋扈狡诈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以他宽厚沉稳的性子,倒是能省些心,暂时不用担忧他与罗一联手做些石破惊天,或是被怂恿着做出些什么祸事来。
不过恐怕也仅仅是暂时不用担忧。
这一趟范阳之行,所遇之事不但让人猝不及防,与之前所想也大不相同。
柳城今后对罗一的态度,将不会再是不闻不问,而是会给予关照。
没去范阳之前,罗一便百般提防安禄山,到了范阳遇事措手不及之下,都未忘了使手段。
一旦这小子琢磨的通透了,又得了如此便利,势必不会安安稳稳地窝在东亭。
对内拉拢分化是少不了的,其他让人无法预料的法子也会层出不穷,营州甚至是河北都会热闹起来。
这小子的所言所行,也再无压下去的可能,于他于东境,福祸将都未可知。
最让人头疼的是,明知道要惹出事端,还无法阻止,甚至还要与其助力。
因为这小子的担忧,很有可能逐渐变为现实。
假若安禄山对罗一不冷不热,还能让人安心。
可结果不但给了丰厚的赏赐,还将家中喜爱的小娘许为了妾室。
从这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可不单是紧随圣人的心意,而是有千金买马骨之意。
这位手握河东、范阳、平卢,三镇大唐精锐边军的安使君恐怕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偏偏圣人对安禄山的宠信,又超出了寻常的君臣之道。
不要说安禄山有反意,上一道提防的疏奏恐怕都要受到斥责。
如果从大唐各处边地用兵来看,就算安禄山没有圣眷傍身,也轻易不会动他。
河西与吐蕃之间的战事,之所以敢用兵越来越频繁,安西那边的羁縻州也敢采用雷霆手段,都是因为东境较为安稳。
尤其是安禄山起家于营州,坐镇范阳又有些年头,冒然对东境换帅,并不是明智之举。
再细细思量,恐怕是朝廷想提防,也已经力有未逮。
所以,罗一有意折腾,不但不能阻止,还要私下多多助力。
一个是行事乖邪,手段常常出人预料的祸事精。一个是行事狡诈,且手握重兵的老狐狸。天知道今后东境与北地会是个什么样。
或许这次就不该来东境?
想的这,李泌微微摇了摇头,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怎可遇难而退。
罗一没注意李泌来回变换的脸色,听了安庆绪所言,无奈地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想往回赶。
十九娘再是自小习武也是个小娘,冬日寒风刺骨,赶得急了要伤身。
还有,来时路过柳城时,吕副使君就要留我多待几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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