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诫自己的不小心,告诫自己的不该,告诫自己的莫名其妙。
“我必须要抓你。”她在心里一百遍一千遍的重复,然后她说了出来,对着她。
“不要现在,过了现在,过了现在……”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她在她身后再次用力抱紧。
“好。”
理智已经不见,也许是因为黑暗;明亮照耀下总是能够涤荡心灵,黑暗却催生心灵放纵。孤寂的太久的人急着抓住一切温暖,无论这温暖是否到头来会焚烧自己。
不知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黑暗总是让人会遗忘时间的流逝,忽然之间,两人都听到了远处一声金属的声音。
是谁在黑暗中移动并且碰到了什么机器而出来的声音。
两人顿时警觉,朝前方看去。
封青蔓不由自主地举起握枪的右手,这才察觉自己的手早被易如松开了,她甚至可以移动她的手肘。
她皱眉犹豫了下。
就在那时,她感觉到易如的手将什么放进了她裤兜,然后依然是用低沉的喉音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段执胜坦白的录音。”
封青蔓感觉到她的气流轻轻的送入自己的耳朵,然后易如松开了她。
温暖的身体离开的瞬间带入冰冷的空气。封青蔓扭头看她,但只能看到个轮廓。
然后,注意力再次被其他声音吸引。
定睛一看,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猫着背正往大门相反方向移动。
“是段执胜。”易如说。
“难道工场里面有另一个出口?”封青蔓问。
“他刚才一路跑过来,对地形很熟的样子,我估计他是有安排的。”易如说。
封青蔓踌躇了下距离,如果在这个环境下她开枪,能够击伤段执胜的几率小而又小。反倒暴露了目标。
“跟着他到明亮的地方在动手。”她习惯性的下了命令,彻底忘了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她的部下。
“好,封队。”易如回答。
封青蔓一怔,这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可没时间多想,段执胜减行渐远,封青蔓只好跟上。
她听到身后易如跟着她行动的声音,让她想起以前一起破案一起行动的那种默契。她轻易的就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一个犯人,却没有丝毫的不安感。反倒是这样的感觉,带给她无限的安心。
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悄无声息的跟着段执胜。
原来这工场后面真的另有一扇小门。段执胜将门打开,一瞬间有光亮一股脑儿的铺了进来。
封青蔓趁机端枪瞄准的同时大喊一声:
“警察,别跑!”
段执胜一惊,回头一看封青蔓,竟然硬着头皮一摔门就朝外面跑!
封青蔓毫不犹豫开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工场内引起了巨大的共鸣,封青蔓开枪的同时已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过去。
门一打开,竟然是一道小河!
封青蔓一看地上一滩血迹,显然是击中了她要瞄准的目标,再往河边一看,段执胜正一瘸一拐的沿着河道奔跑。
河道两边郁郁葱葱长满了树木,视线受阻,封青蔓一急,正想要继续追,远远看到温连海朝河边的小桥跑来。
“段执胜!”她朝温连海打手势,“在下面!”
温连海非常有默契的领会到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从桥上往下一跃,跳到了河道边,立即就看到他快追上负了伤的段执胜了。
封青蔓终于放松的忽了一口气,刚才她一门心思的追段执胜出来,这才忽然意识到身后应该还有一个,她更想要的人。
那人还在不在她身后?似乎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封青蔓急速转身,果然身后工场的铁门虚掩着,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她没来由的一阵焦急,心内忽然就窜上来一把火。
龚晴从另一个方向跑来,封青蔓回身朝她大吼一声:
“拿手电筒!拿大灯过来!!”
龚晴第一次看到封队长几乎失态的大吼,那歇斯底里的表情有点吓倒她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封青蔓会这样。
封青蔓全身的血液都在嚎叫,几乎让她不能自持!
许一如,易如!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该死的,跑到哪里去了?!
她完全无视了被吓倒的龚晴,径直走到铁门前,刷的拉开了铁门。
工场黑漆漆的,如同一个血盆大口将所有的光线吞噬。里面依然静寂无声,完全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
黑暗给人的感觉太不真实,不真实到只要阳光照耀下来,人便会怀疑黑暗的踪迹。就像封青蔓现在,开始正式的怀疑起刚才她是否真的接触到了易如,还是因为太过于想象而引起的虚幻。
虚幻,终究有梦醒的那一刻。
封青蔓捧住自己的头,几乎不可置信,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精神是否健康了。
然后她注意到了自己右手白色衬衣上的血痕!
自己全身无恙,那么就应该是易如抚摸她时留下的。易如受伤了!
这信息如同一道闪电劈过封青蔓脑中,易如的的确确存在过,而她没有疯魔,并且易如受伤了!
龚晴已经叫了支援警力,温连海也跑了上来,他已经彻底抓住了受伤的段执胜。
可封青蔓现在完全没有空理会段执胜了。
几十个巨大的手电筒亮起,警员们聚集起来。
封青蔓苍白着脸,沉了一口气,宣布道:
“逃犯右手臂受伤,会对行动产生影响,推测应该没有跑远。沿着血迹追踪,把这儿翻个底朝天一定要把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