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青蔓顺着消防梯爬下,从枪托掏出配枪,右手握了,缓缓地朝小巷深处走过去。
小巷两侧的房子逼仄过来,特别的幽暗阴深且让人透不过气来。
封青蔓的眼睛适应了以后,看到这条小巷虽然没有很大的空间,但却直通到底,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试着往前跑了几步,看到小巷立即到了尽头,尽头处却是一座巨大的被废弃的五金加工场。
加工场黑漆漆的,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封青蔓端起手枪,慢慢的朝里面走去。
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显然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地面上堆积了很多金属屑。这样的声音虽然微小,但在掉根针就能听见的地方,她的目标就太大了。
封青蔓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吞唾沫的声音。
这么大的一个厂子里,也许他们就躲在什么角落静静的等封青蔓走到可以射击的范围击毙,也许他们早就从这儿出去了。
封青蔓靠在一台废弃的机器边上,等眼睛慢慢适应这黑暗。虽然如此,因为没有一丝光,也只能看见些机器的棱棱角角。
厂房很高,所以既有可能在地面,也有可能敌人在上方。
她在自己的周围摸索了下,然后顺着机器的边缘往里靠,只要靠到墙,她就比较有观察点了。有墙还能防止背后偷袭。
她尽量小声,但还是有些许的动静出来了。
机器已经到了边缘,但明显离墙还有点距离,封青蔓慢慢地凭感觉直走了些过去。左手在前,试探着去接触墙壁。
忽然,指尖触到了一点柔软,一股热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
封青蔓一惊,立即反应过来她碰到了某个人!
她立即撤左手,右手要举枪!正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左手腕!
她撤离不及,反倒被那力量拉着往前一倒!
那力量到中途忽然一变,失去加速度的同时,另一股方向的力量加了上来,然后往后一拖!
封青蔓就在瞬间变换了方向背朝了对方被对方的胳膊紧紧地卡住了脖子。
对方的右手同时顺着她的胳膊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牢牢锁死在对方的胳膊里!
本能的她左右一挣扎。
黑暗中却有股极低的声音靠近了她的耳朵。
“嘘……”
封青蔓全身一僵,顿时心如鼓擂!
她当然知道这声音属于谁,当然知道这味道属于谁,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
想到过几百几千次的重逢,就是几百几千次的逮捕,几百几千次的审问,几百几千次她投来的憎恨的目光;也想到过不能重逢,那她就当作生命中从来都不存在过这么一个人,无论是微笑还是寂寞统统当作一场昙花。更甚者,也许她会逮捕她,而她会报复她,这都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她只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目标只剩下一个,就是抓到她,抓到她之后干吗,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想那么远。那都是梦里的折腾与虚无,回神过来都是生命的空壳和冷漠。
所以她当然没有想到过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
黑暗笼罩,四周寂静,她能清晰听到身后那人轻轻的呼吸。呼吸缓慢而悠长,撩动了她脑后的长发,也撩动了她的心弦。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呼吸。
她拉着她靠在她的身上,封青蔓的背顶着她起伏的曲线,本就比她高的个子从上往下将她搂住,封青蔓如今已经整个投入她的怀中,被她的气息包围。
擒住的右手腕上的手慢慢松开,顺着光洁的手臂缓缓上升。封青蔓能感受到她沿路的走走停停,轻触。她整条右手臂是麻的,连带跳动的心也微微酥麻。
她又想起了那如蚁啃噬般的痒。
封青蔓深深吸了口气。
对方的右手到了腰处,一使劲,封青蔓便与她彻底贴上了。
她显然是靠着墙的。这么一来,封青蔓便不用用力站着,基本算是靠在她身上休息了。
只是那是如果放松的状态。
这样的时候,封青蔓完全没有办法放松,她每一个脚趾都是紧张的。
因为对方已经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胛里。
她的长发垂下来,丝丝缕缕在封青蔓颊边,她能嗅到她的洗发水香味在她鼻尖盘桓,她是长发了,长发的易如是什么样子她很想看看,她很想很想看见她。
封青蔓却不能动,就算动了,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中,她也看不见她。
但却有极低极低的喉音,她在她耳边说:
“封队长……”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每一字都如同在心上的敲击,一共三次,从耳到心。
“小易。”她也用喉音回她。
感觉到腰上的手抓紧了她的衣物。
“跟我回去。”她说,如泣如诉,带着哀求。
肩窝里的脑袋缓缓摇了摇,那个女孩在她脖侧深深吸了口气。
“我不行。”
封青蔓闭了闭眼:
“你真是黑社会?”
“你相信我吗?”她说。
她想相信的。她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
在心底里承认了一百次这个人是不同的。她想她在身边,她出现的地方就不会那么空虚;她想她在的每一天,好过她孤独的渡过漫漫长夜;她想她时不时露出的笑容,如果阳光一样温暖和干净。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又能改变什么样的事实?又能让她玩忽职守不抓她?还是又能让她逃脱她已经犯下的所有罪孽?
她喜欢她就是个事实又怎样?
封青蔓只能告诫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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