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父……”江蓠抬起头来,眉头紧皱,“这都是我的错,要离开也应该是我。”
“你这身子骨,可不需要去老夫旧识那诊治。”李忘机笑了笑,半是安抚半是打趣,“云隽丫头难得大方一次,你再这般,她的心意恐怕都要浪费了。”
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末了垂下眼眸,没有再言语。
“既然回来了,好好休息一会再回去吧。”李忘机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虽是快天亮了,不过还能小睡一会,重英山又不会吃人,你明日再回也不迟。撄”
说着,他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可得赶在那群兔崽子们醒来之前回去,否则他们肯定缠着你不让你走。”
知道他说得是师弟们,时隔许久没有见到他们,江蓠光是想着便心头一暖,但现下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得勉强笑了笑,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玉佩,本想回房去,却在推门时犹豫了半晌。
许久过后,她侧过头去望着李忘机,诚恳道:“师父,阿蓠做不得好徒儿,更做不得好师姐。”她深吸了一口气,“……蒙师父不弃,指点迷津,徒儿实在是心里有愧。”
无论何年何月,这些愧疚都在心里扎了根,无法忘怀偿。
李忘机深深望了她一眼,明白她此时心情复杂,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江蓠也笑了一下,当是回了他,随即移开了目光,推开了房门,慢步走了出去。
现下距离黎明还有一两个时辰,忙了一夜她也累了,正如李忘机所言,回都回来了,不差休息这么一会,赶着回去,也未必有什么收获。
许久未曾歇在自己的房间,江蓠觉得有些怀念,从院中取了小炉烧了些热水,喝饱之后便躺在了床榻上,望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虽是困倦,但心中有事,根本睡不着。
百无聊赖之中,她将玉佩搁在枕边,抬手轻抚了上面的花纹,指尖微凉,神思不由得飘了很远。
近些时候发生了太多的事,缠绕在一起,今夜不过回来拿玉佩,被师父抓了包,还得意外知了云隽出走的真相。
她走了之后,江蓠想了很多,但打死也没想到,柳云暮居然也在其中帮衬着,只将她一个人蒙在鼓里,甚至连师父都知道这件事。
云隽年纪不大,却比她要贴心的多,为了不让她为难,竟然选择离开,这样一来,相当于舍弃了挂念十几年的心上人。
曾经那样心心念念,挂在嘴边,藏在心头的心上人。
相比之下,她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江蓠抬眼望着床幔,天边的微光已经蔓延进了内室,落在床幔上,光晕随着日头移动,宛如水面上浮动的轻纱。
如今形势已成定局,云隽走或是不走,都已经成了心上的一道疤痕,缄口不言却痕迹深深,她始终是无法面对段珩,心里许是有愧,许是坦荡,无人关心,也无关紧要了。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今夜听了师父的话,她只是感觉到了心安,可并没有想去寻段珩,更不想将此事跟他说。依着他的性子,怕是更难释然。
她不想见他为难,正如云隽不想见她为难一般。
天边露出鱼肚白,再过一会师弟阿辽就要起来打扫后院了,江蓠没有继续躺下去,而是拿了玉佩起身,在阿辽醒来之前离开了道观,不紧不慢地下了山。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她打不起什么精神来,不过仍是在正午之前回到了金陵,特意从守卫松懈的东城门溜了进来,她没有依照跟萧子翊的约定前去豫王府,而是直奔了镇国大将军府。
白日的镇国大将军府没了浓重夜色的遮挡,显得分外残破不堪,入眼的尽是断壁残垣。
世人都说这里阴气重,近几年附近的住家纷纷搬了,本是繁华的地段,已经变得冷清,就算是白日里,也没有行人经过。
就算是小贩叫卖要经过这里,都要专门绕个路,生怕晦气沾身。
江蓠傻傻站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前,仰头望着门上歪斜的匾额,昨夜一夜没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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