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悠悠哉哉的模样,心事向来不说,还不知道究竟有多担忧呢……
由管事引路,云隽在前头走着,兴致冲冲的模样,一路上都在欣赏府中的景致,没注意江蓠有些低落的情绪。
之前那次夜探大学士府,她生怕回去会被堂主程海责备,所以故意躲在豫王府待了一夜才回去的,那夜就是住在了客房,不过那一夜她压根没有睡,整夜都在处理萧子翊唇边的伤口了。
管事替她们安排了了一处景色优美的小院,还差了几个婢子小厮前来照顾,不过被江蓠婉言谢绝了。
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猛地被别人照顾还有些不适应。
萧子翊离开之前还嘱咐了管事,让他去找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最好是住在城郊,没有看到江蓠的通缉令的,最不济找几个口风严的太医来,近些时候要将她的伤治好。
刚刚安排好她们的住处,管事立刻出门去寻大夫了,云隽一刻也不得闲,换了个新地方让她兴奋不已,替江蓠把了脉之后便说要在府中逛逛,一眨眼没了人影。
江蓠实在是管不住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云隽这一走,身边安宁了不少,她靠在床栏上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不自觉地走了神。
阳光斜斜落入室内,灰尘在其间漂浮着,被照耀成淡淡的金色。
兜兜转转了几遭,终究是又回到金陵了。
…………
枯枝上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随着风颤抖着,像是随时要坠落而下。
金陵街道上十几年如一日的热闹,道路两旁的小贩支着摊子,上面摆着五花八门的物什,惹得稚童三五成群地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宽阔的主街上,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行,为首那人身形挺拔,绛紫色的官服柔软服帖着背后的线条,修长的手握着马绳,袖口细致的绣制纹路被照耀得熠熠生辉。
路上的稚童不少,为了防止他们玩闹跑至马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望着长长的街道,段珩轻夹了马腹,将马绳在手上缠了几圈。
就在此时,有一颗小石子咕噜噜滚至马前,他下意识拽了拽马绳,垂眸仔细看了看那一颗圆润的小石子,复而回头望向长街两旁的店铺,只见一片衣角在房屋间一闪而过。
他微微怔忡,连副手凑近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随即,他回过神来,侧过身去对着副手平稳说道:“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说罢,他并未等到副手回话便翻身下了马,头也不回地朝后走去。
副手傻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末了只得无奈地挥了挥手,引着捕快们返回了神机处。
步子不由得加快了一些,段珩走近房屋附近,这里店铺林立,道路比较窄小,且四通八达,除却运送货物的店家,几乎没有什么人,他匆匆四下寻找了一番,走到一条小巷之时,被阴暗处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拽住了。
他周身一顿,下一瞬被拽进了小巷中,待到他稳住步子,果不其然看到了笑眯眯的江蓠。
巷子窄小,两旁的瓦片遮挡住了灿烂的阳光,显得有些暗,但足够他看清她面上的笑意,还有她略显苍白的面色。
从方才看到那一片衣角,他心中就有了些猜测,在确定当真是她之后,那些猜测纷纷化作了无端的欣喜,但比起欣喜,他更为担忧一些。
“阿蓠?”段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没有没有行人,才放下了心,“你怎么来金陵了?”
“当然是因为思念你,所以才来了啊。”江蓠仰着脑袋,说这些话没有觉得局促,反而笑得贼兮兮的,“你给我写的那些信实在是太刻板了,我看不下去,总想着直接来找你。”
听她提及那些书信,段珩顿时有些尴尬,“我向来不会写那些……”
只有亲眼看到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记挂思念才得以消减,江蓠专注地看了他半晌,他还是上次分别之后的模样,眉眼沉静,总能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偶尔在她出言揶揄的时候,他的面色才会有些波澜,这让她觉得颇为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