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早上开始就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给李彦下了葬,遣散了其他人,破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李啸拿着碗在水缸里舀了碗冷水,咕噜噜地就喝了下去,“还有,之前你说给我的解释,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瑛娘从怀里掏出钢笔,满脸惆怅,“哎!”
“到底怎么了?”李啸纠结地皱起了眉头。
她回头看他,摸摸扁扁的肚子,“二狗子,我饿了。”
李啸一个白眼翻过去,“火房在那边,前几天摆了宴席,应该有剩菜,自己热去,我也是饿了。”
“你忘了我失忆了么?”
“你想说什么?”他不明白她那副得意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失忆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瑛娘搁下钢笔,谄媚地拽他的手,“我忘了怎么热菜了,你去吧。”
李啸:……
之前都是瑛娘(原来的)煮的吃食,他都忙着气她去了,哪会什么煮饭热菜。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都不吃好了。”他从墙角拾起一根之前陈大婶送来的红薯,抹了抹上面的泥土,掰开就生吃起来。
清脆的声音在两人目光交流之间突兀地响着,瑛娘看他嚼红薯嚼了很久很久。
“那个……”她舔舔唇,吞吞吐吐。
“我也不会热菜,你就不要妄想我去热菜了。”李啸颇为自豪地回道。
“不是。”瑛娘摇摇头,指了指他手里的红薯,“红薯生吃的味道如何?”
李啸愣了愣,“还好。”
瑛娘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学着他的动作拾起一根红薯,以手擦了擦上面的泥土,使劲儿地掰成两半,一口咬下去,脆生生的,甘甜爽口。
她吃得尽兴,一旁的李啸却是看傻了眼。
“你作何这样看我?”
“嫂子,若是我没有失忆,你一直不能吃生食的。”
瑛娘:……
不出两个时辰,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瑛娘’这幅身子不仅眼泪充沛得令人发指,肠胃还弱得让人生不如死。她已经不记得跑了几次茅房,两腿发软,两眼发黑。
虚弱地躺在榻上,她面对着墙壁,丝毫力气也没有。
“喂!”李啸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她的肩膀,“你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瑛娘没有理会他。
他翻身上了榻,掰开她的眼皮,逼着她看他,“没死至少要应一声啊。”
“你直接挖个坑把我埋了吧,反正迟早会被饿死。”她弱弱地说着,如猫一般,若是不仔细,压根儿就听不清。
“你先死了再说吧。”李啸利索地翻身下榻,推门就跑了出去。
瑛娘慢悠悠地眨眨眼,暗暗揣测。他这不会是出去找铲子了吧……
***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似乎有什么烧焦的味道,但稀粥甜暖的香味如同清泉滋润她早就喧嚣的胃。她使劲儿地嗅着,不愿醒来。
“嫂子!醒醒!”肩膀上,一只手晃得她头疼,逼着她从梦里醒来。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你再不睁开,后果自负!”
她紧紧地攥着被子,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在梦里,她努力地用勺子去舀稀粥,还没碰到,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疼。正准备忍着疼痛继续沉溺睡梦,又是一耳光扇在了脸颊上。
瑛娘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气愤道,“你就不知道换一边……扇……额……这是你熬的粥?”话语里的愤怒慢慢变作惊愕,再化成喜悦,“你不是连饭菜都不会热么?”
李啸把一旁的粥端了起来,递给她,“怎么那么多废话,爱喝不喝?”
她接过粗瓷碗,泪水涟涟,看着粥中混合的黑色不明物,不解地问道,“你该不会是熬糊了吧?”
李啸把头伸过来,面对着她的质问,顿时恼羞,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碗,一口饮尽,“既然嫌弃,就别喝了。”
瑛娘:……
他重重地把碗搁在桌上,转身往旁边的小屋子走了几步,蓦地转过头来。
“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她不明白他那双渴求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但看他还小,便顺了他的意思,“好,我求你。”
李啸勾勾唇角,满足地笑弯了眼睛,骄傲地抬起了头,“呵呵,你现在求我也没用。”
瑛娘:……
如果铃铛还在,她一定要狠狠地捏捏他嚣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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