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见过你吗?”一个收老东西的,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很少得罪人的。
小矮子眼睛眯了眯,任余骓抓着手腕,身体猛地后仰,身体竟凌空平行于地面,团腿冲着余骓胸口踹过来:“偃师余孽!我今天就要取你的狗命!”
余骓下意识松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段距离,听清那人口中嚷的话后,表情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对方更加惊讶:“你果然是偃师?!”
“……”
余骓在心里默默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别闹了好不好,我真不认识你啊小兄弟,我现在就是个卖菜的——”
对方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举起蝴蝶钺就要冲上来,余骓连忙摆着双手喊道:“停停停!我们之间显然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你单方面对偃师有误会。昨天晚上你扔下三枚飞镖,我仔细查看过,上面没有粹毒,就说明你并不想杀我吧——或者说自己都在犹豫该不该杀我。不然的话,凭你的身手,偷袭倒是会成功,单打独斗,你可是吃亏的那个。”
穿斗篷的人听着余骓一顿长篇大论,仍是摆着攻击姿势,仅露在外面的眼睛突然露出凶光,余骓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胳膊上便传来割裂的声音。他猛地退后,黑斗篷已经站在他五米开外的墙根底下了,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面罩底下模糊传来:“狂妄之徒。”
余骓捂着自己不停往外冒棉花的胳膊,觉得心好累。
“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偃师。”
余骓翻个白眼捡起东西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
余骓背对着他一边走一边用两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明明是有事情要问别人,还用一副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好了。”
对方对偃师恨得咬牙切齿,却仍旧没有直接下狠手,他就断定这个人是不会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下死手,所以他才有信心敢背对着他,后门大敞。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对偃师有敌意?师父说过,他们一脉一直避世隐居,几乎不与外族交往。历史上曾经被记载的那位偃师,也只是摸到点皮毛的异姓弟子而已,真正的偃师是不会用自己的手艺去取悦王侯将相的。这样的族群,怎么可能有敌人呢?
还有一点,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关于偃师的事他谁都没说过,更没有在外人面前透露过半分,太奇怪了。
余骓这边天人交战的时候,穿斗篷的小子也在纠结,他做不到对一个没有回手之意的敌人出手,更不会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低三下四求他告知真相,不能随便杀人,但是又不能放过他,纠结了一会儿只好默默跟上余骓的脚步。
他还是有些犹豫,不想太靠近余骓,又不能离太远,只好干巴巴地跟在人家后边。
余骓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忍不住笑了笑,更加肆无忌惮地往住处去,到旅社之后就照常装车整理货物,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后跟来个小尾巴。
余骓在外面耽误久了,到旅社之后恰好是晚饭时间,他就叫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盆刚蒸好的大黄米饭拿去房间里吃。累了一下午,肚子已经瘪了。余骓端着碗要往嘴里扒饭的时候,突然觉得窗口有道视线,他抬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迷离的大眼睛,牢牢盯着他……的饭碗。
“我操!吓我一跳!你坐在那儿做什么!”
余骓手一抖饭碗差点掉在地上,穿黑斗篷的人嗖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余骓旁边,手上还托着他的碗。
余骓无语地俯视这对方,小矮子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责备地看了余骓一眼:“浪费粮食是要遭雷劈的!”
余骓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坐回去:“你还没说,跟着我干嘛啊。”
“我要监视你,免得你再做恶事。”
余骓莫名其妙,一把抢过碗往嘴里扒了两口,还在大黄米上放了几块油光光的焖茄子,用力捅几下拌匀了,又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口。
余骓就听到极响亮的吸口水音,滋溜一声。
“……”
余骓看着重新爬回窗台上坐着的黑斗篷,面无表情指指自己对面:“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不吃!”
黑斗篷很有骨气地拒绝了,从怀里掏出块半个手掌大小土黄色的东西往嘴里塞——而且还能从面罩底下往里塞,余骓觉得他这手本事也是挺厉害的。
余骓无奈地放下筷子:“好,那你别盯着我,这样我吃不下,麻烦你把脸转回去好么。”
“不行,我要监视你!”
余骓要被这气炸了,于是不再管他,直接抱着饭碗大吞大嚼,吃得前所未有地香。伴着不断吸溜吸溜的口水声,余骓硬生生把一盆大黄米全吃进肚子里去了,盘子里连个油星儿都没剩下。他拍着自己鼓鼓的肚皮看着黑斗篷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骓觉得他眼角挤出来两颗泪花。
余骓幸灾乐祸地拿竹签子剃着牙,走到窗前朝黑斗篷打个饱嗝道:“啊,吃饱了,睡觉,你还有……”
“呜哇哇——!!!偃师果然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蛋!我要杀了你!!!!”
“……”
余骓深刻地觉得,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面前这人就是其中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