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景阳心里生气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桌上正北侯刚敬过的酒,拿起来就泼在了地上,而后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正北侯这才回神,低头看向别处,半晌轻叹,“是本侯失言了,你不要生气。”
景阳坐在桌前,闷闷不语,仍旧没有说话。
正北侯独自将酒喝下,侧头扬高了声音朝门外道:“是谁在外面,本侯听到脚步声了,进来吧。”
绛紫色长衣的贺彦瑞手持一柄嵌七彩宝石的短剑走进后堂,几日的连续行路奔波让他的脸色仍显晦暗,风尘仆仆的样子却并不狼狈,出了宫他没有化妆,清俊的脸依然带着恬然的淡淡表情,与之前景阳见他时阴沉的神色大不相同。
此刻他唇边漾开一个礼貌的微笑,大方拱手道:“正北侯。”
正北侯见惯了浓妆的贺彦瑞,这时见他眼睛自上而下打量片刻,淡笑道:“贺督公姿容倾国今日素颜来见依旧风姿不凡,请坐。”
景阳见贺彦瑞进来正北侯以礼相待,刚才那一阵窝心的气就去了一多半,朝他点点头。
“贺督公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正北侯拿起酒壶作势要给贺彦瑞斟酒,贺彦瑞挡下来,自己将酒倒上。
“适才站在门口隐约听到侯爷与景医官说话,不便打扰,便在外面吹了吹风。”贺彦瑞轻声说完看了景阳一眼,眼中有笑意。
听墙角啊。景阳心里很不屑,脸上讪讪的,心想贺彦瑞千万别跟正北侯翻脸,要不这任务更不好完成。
好在贺彦瑞虽然是工科生,情商还够用,跟正北侯客气了几句再没提刚才的事情。
吃过饭,正北侯在廊下喝茶,轻声问景阳,“看外面百姓对你爱戴的很,听说你已经有了治瘟疫的方子,写出来给我瞧瞧可好?”
景阳分明听出来正北侯没话找话说有些讨好她的意味,应该是因为刚才景阳生气,他有意弥补。
原文里正北侯跟女神医都是炮灰,描写他们关系的笔墨也不多,不过从一些前期剧情的小细节上不难推测二人的关系,至少正北侯对她多有维护,说不好还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也说不定。
正北侯是完成任务的关键,既然诚心诚意的来讨好她景阳当然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笑了笑道:“我带在身上了。”
说完拿出方子递给正北侯,当着府衙的下人景阳自然要拿出一些做臣子的礼节,对正北侯温声道:“侯爷,臣下还有个请求,臣下有些重要的东西还在刘家村,劳烦侯爷……”
“这有何难,本侯亲自与你去取。”正北侯放下药方,对于景阳的请求显然有点大喜过望。
“劳烦侯爷亲自去,不太好吧。”景阳正要开口谢正北侯,没想到另一边端坐的贺彦瑞虚着茶水接上了话,她只好先噤声不言。
“无妨,本侯与景阳关系非比寻常,如果连亲自取些东西都要见外,那就白白浪费了我们之间的情分了,是不是?”正北侯大笑说完转眼看着景阳,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回答。
“侯爷当年救过景阳全村人的性命,对景阳的大恩当然是山高海深……”
贺彦瑞再一次不等景阳说完就侃侃接话:“如此甚好,景医官再阻拦便是看不起侯爷的厚爱了。这样,就请侯爷亲自帮景医官去取刘家村取东西吧。”
贺彦瑞笑的自然亲切,但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景阳在他的笑容里似乎嗅到了一丢丢阴谋的味道。
“那就该从速,景医官我们这就……”正北侯是带兵的人,雷厉风行,起身一拉景阳。
“侯爷这就应该去了,正好下臣要审问那个假太医,景医官想必要去听听审讯,既这样下臣与景医官就在此处拜别侯爷了,王爷早去早回。”贺彦瑞看似随意的抬手,将正北侯拉住景阳衣袖的手拂了下去。
他的笑容犹如三春暖阳,眉眼弯弯煞是好看,却在不知不觉中就把正北侯给涮了。
“景阳不跟我一起去?!”正北侯惊讶道。
“难道景医官不去侯爷就不在乎你们之前的情分了?”贺彦瑞惊讶的表情有点夸张。
“那,那当然不会。”正北侯闻言有点蔫,这会反过味来,无奈已经上了贺彦瑞的套,有言在先,现在想不去也不成了,只好一拱手起身道:“那本侯就先走一步了。”
景阳看贺彦瑞演戏挖坑坑正北侯有点忍俊不禁,再看正北侯心有不甘的背景消失在内堂院外终究笑了出来。
贺彦瑞此时也起身,负手展颜一笑,“真是个带兵的人,怨不得在剧本里被朱誉轩陷害而死。”
“带兵的人直爽,哪里是太监的对手。”景阳语气戏谑带上一些指桑骂槐的味儿。
贺彦瑞侧脸看台,长眉一挑,“你说我?”
“不敢不敢。贺督公在街上看到我都不理会,我怎么敢再招惹您。”景阳二郎腿翘起来,喝了口茶,目光瞄着贺彦瑞见他只笑不答,便不再玩笑,认真问:“贺彦瑞,你支走正北侯有什么事情要做?”
“没有。”贺彦瑞答得到快,依旧负手,慢慢转过身看向景阳,脸上有一丝得意的胜利笑容,“就是觉得他在我眼前,碍眼。”
景阳瞅着贺彦瑞那个得意地笑,心说是因为正北侯先他一步到了阳朔府吧,凭他跟自己斗了四年,猜想他也是不愿认输的人。对,肯定是这样。景阳在心里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赞。
再看贺彦瑞,他依旧看着自己,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看的景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偏过脸半天才道:“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