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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在同一条船上,他忍不住提醒袁可遇,“董事长恐怕会迁怒。”儿子不会错,错的都是外人,都是外人挑拨兄弟之间的感情。他胡存志当然是外人,她袁可遇也不过是外人。
向来傲慢的胡存志转换画风,袁可遇有几分不习惯,片刻之后才回了句谢谢。
雨势渐大。
袁可遇回到工地办公室时,雨下大了,低洼处积了水。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连设计院驻现场办公的人都老实得没声响了。见她进来,立马有人拉她坐下,又有人去掩门,“可遇,你是半个老板娘,这里的工程做不做了?”
“嗯?”袁可遇抬眉,“怎么了?”她扯了几张纸巾,擦脸上和发梢的雨水,“又下雨,什么时候才放晴。”
袁可遇把话题拉开,想知道八卦的同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我们正想问你,听说小老板要炒掉胡总。你和他刚才在外头聊了什么?”
“聊进度啊。”见同事们都满脸“你又来了”的表情,袁可遇笑道,“无论甲方有任何变动,只要跟我们合同条款不冲突就行。你们没跟别人打听?”
同事实话实说,“除了几位技术上的总管,别的人我们只认识田秘书,刚才打电话过去,听说她已经被辞退。她又是怎么回事?”
袁可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田恬的事,想来无非也是卷到其中。她只是把昨晚答应胡存志的条件告诉齐文浩:齐文浩保胡存志,以后胡存志辅助齐文浩,至于胡存志从钢管交易中沾到的那点小便宜,暂时记过,如果功大于过就不予追究。
清晨她说完的时候,齐文浩表情略为古怪,“我以为你眼里容不得砂子。”
从私人的角度,袁可遇仍然对胡存志没有好感,但从企业的角度,有时不得不容忍这样的人。
婚后才知道?晚了。袁可遇自认一直是讲求利益的小市民。
放得下的就放下,放不下的,还是得拿回来。
*
这个上午,对有些人来说,极之漫长。
快午饭时,郭樱大模大样出现在厂区。电缆事件出来后,她把货款全退给化工厂,私下又和袁可遇再三强调她的不知情-电缆供应商是化工厂指定的,她只是做代收代付的中间人,质量问题确实与中间人无关。
郭樱替齐正浩做事,这里的人都知道,进厂只做了个登记,保安也不问她找谁、办什么事就把人放进来。她的出现,让设计院的工程师们好不容易按下去的好奇心又勃然而发-她是替齐正浩打前锋刺探军情?
谣言飞了半天,已经多种版本,齐正浩难免也被牵涉在内。
“别胡说八道。”郭樱笑着一一否认,“我和可遇是老同事,找她需要别的理由?”
来的就是客,袁可遇用食堂的饭菜招待她,饭后又帮她泡了杯速溶咖啡。
“工地条件一般,只有这个了。”
郭樱接过纸杯,啜了一口,“挺好的,你亲手泡的。”她踱到门外空场上,雨差不多停了,天色仍然暗沉沉的,“你倒是放心。齐文浩那边怎么样,你不担心?”不等袁可遇回答,她又笑道,“这次的事跟齐先生没关系。”
齐正浩远在异国陪父亲求医,顺便休养,根本没掺合。这次的起因纯是劳伦斯看不惯胡存志,想在离开前收拾掉他。
“没想到你家齐文浩会出面保人,算不算弟兄间内耗?”郭樱幸灾乐祸地说。
袁可遇笑笑,不说话。
郭樱最近的装束和以前又不同,她的头发留长了些,发尾烫得微卷。乍暖还寒的天气,穿着条白色毛衣裙,外面烟灰色大衣,漂亮是漂亮,就是单薄了些。
捧着热咖啡,郭樱看向半成品厂房,“放心,可遇,我会帮你。”
袁可遇啼笑皆非,生活用不着这么戏剧化,对齐文浩她没有什么不放心。她喜欢他,愿意看他拥有更多;要是得不到,那也无所谓,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附带的其他。然而郭樱认真的样子,又让她觉得一阵温暖。
郭樱压低声音,“老爷子都会有安排。齐先生也自有分寸。”
袁可遇失笑,郭樱跳出一个圈子又进一个圈子,说起齐氏父子活脱脱像齐家的门客。
“你不也在这个圈子?”郭樱不服气。
是啊,所以才更好笑。人总是心甘情愿钻入各式各样的圈子,她为齐文浩,而齐文浩也为她。否则,他可以睡到中午才起来,懒洋洋随便找点事做,又是一天。
袁可遇想象了一下那样的齐文浩,她仍是喜欢,即使是那样的他。感情,和感情伴生的纵容、容忍、争取、……等等总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胡存志问她为什么选齐文浩,他不明白,不存在选,就是遇上了,喜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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