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容娘顿时被呛得面红耳赤,她扯了帕子掩住口鼻,再不敢抬头。守中却倒了一杯茶递与她,她勉强按捺住呛咳,吃了一口茶。
一番动静下来,容娘脸上白里透红,嘴唇粉红。茶水的润泽更让两片唇泛着光彩,一声轻咳,嘴角亮光闪动。
一只手指抹过容娘的唇瓣,那手指甚为粗粝,又用了些力,似要抹去那唇上的茶水一般。容娘觉得又痛又烫,身子却全然惊住,不得动弹。于这心跳都可听见的寂静时刻,她却胡乱想道:“老天,叫我晕过去吧,晕过去吧……。”
她这边吓得魂飞魄散,那边大手一撤,长腿跨着大步,径自去了。
……
一路无话。
容娘尽量避着守中,守中再也没有这般亲昵,他神色如常,倒让容娘轻松许多。
容娘算计着,小环与四喜应该快赶上来了,到时,便可以与大哥,避开些了。如此亲近,太让人难堪了。她甚至惊惶的发现,与此相比,与六郎的一切便似远处的风景,虽然美好,却渐渐淡去。容娘心中不安,及其盼望小环的到来。
赶路的车夫极富经验,守中受伤,他的车便赶得不疾不徐,却从不会误了宿头。然而万事总有例外之处,例如,大雨!
一场瓢泼的大雨将一行人阻隔在了一处野外的庙宇中,庙宇破落,惟大殿之中可以避雨。好在这处应是路人常常落脚之处,柴草不缺。
殿外雨声淅沥,地上浮起一阵水雾,带来阵阵凉意。这雨,似乎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容娘看看天色,暮色渐浓,身上湿哒哒的裙裾沉重,很不舒服。
守中生了火,又请那车夫去外头打些井水,方吩咐容娘换了衣裙,他自己却起身出了殿,将破落的殿门虚掩了,站在门外守着。
容娘心中陡然轻松,她瞧了瞧四周,只有佛龛后隐蔽些,便提了包裹,在后头将*的裙子换了。
雨势不见丝毫减弱,守中看了看外面,又去车里将褥子取来,摊开在火旁。容娘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好似并无甚可做。守中却看了她一眼,她会意,轻轻的坐了下来。
三人随意吃了些干粮,守中与那车夫说些各地风俗,那车夫带了劣酒,递给守中,守中也接过来喝两口。待再喝时,容娘拉了拉他的衣裳。守中回头,容娘嗫嚅道:“伤口……不宜吃酒。”
守中眼中光芒闪过,喝了一口,便将酒囊还给车夫,果然不再喝。
老车夫嘿嘿笑了两声,谐趣道:“小娘子管得忒紧!”
容娘大窘,直往守中身后躲去。火势熊熊,照亮了守中的脸,微黑的脸上,嘴角轻勾,却是欢喜的。
雨声渐至嗒嗒作响,竟是越下越大,寒意更甚。容娘正迷迷糊糊间,外头却一阵响动,牲畜打着响鼻的声音传来。容娘瞬时清醒,此处无遮无掩,若再进来人,却有些尴尬。容娘再朝守中身后躲了躲。
果然奔进来一群人,容娘眼角瞧见,心道不好,却是一群男子。
那群男子商人打扮,怀中吃力的抱着一包一包的货物,自是怕货物被淋湿了。他们见到火堆,不由大喜。领头的那个朝守中作了一揖,道是去临安的商人,错过宿头,又逢大雨,少不得叨扰一番。
守中是个干脆人,身在江湖,自然守江湖规矩。于是众人围坐火堆,烘烤衣裳。有眼尖的,却看见守中身后露出一截裙裾,心知有家眷在此,忙垂首避开。
行商在外,自然话语便多。守中也肯听些商人事务,有趣时,也勾起嘴角笑上一笑。
老车夫却与商人交谈颇热,他见商人甚为看重那货物,竟将那大包置于脚前,倒比人还珍贵,不由笑道:“郎君所贩何物,如此贵重?”
那领头的商人甚为年轻,不过高大郎年纪,却极爽快,并不掩藏,只听他笑道:“是淮南新收的稻种,若是淋了雨,怕今岁元旦便有新米吃罗。”
这自然是玩笑话,怕稻米淋雨发芽罢了。
车夫不屑道:“哪处没有稻种,种田的农户自然留了种,谁会花钱来买呢?”
那郎君眉头一扬,道:“老丈不知,我的稻种,却是南边没有的,极为稀罕呢。”
容娘听到此处,很是好奇,便细细听那郎君说话。
原来他的稻种,却有个好名,一为白交,一为冷水香。说到此处,那郎君似是要卖关子似的,竟然住口不言。
容娘听到名字,便有些急不可耐,她恼恨那人卖甚关子,便轻轻拉了拉守中衣裳,示意守中开口相问。
守中背脊顿时直了些。须臾,容娘方听他问道:“可是有甚独特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