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抿嘴一笑,道:“难怪高大哥放心让高九郎独自应付,他是游刃有余哩!”
守平听到“游刃有余”,便称此词用得极为贴切,回头便转给高明远。高明远眸子亮了亮,谦逊道不敢。
那张炳才回到家中,又是一番摔打,所毁之物纵使他娘老子赵氏扣克百来回也赚不会来,只得抱住张炳才“儿啊儿啊”的哭个不停。
这回张家颜面尽失,几乎全城之人皆晓他张家买人做假,又最是小气,答应之钱财多半靠不住。连他家那三个铺子生意都少了许多,更遑论城北的买卖,竟然无人愿意卖与他家。
张炳才万分恼怒,更将高家和徐府视为眼中钉,下了死心要与这两家竞个输赢。于是大大的抬高了房屋价钱,竟也做成了几笔交易。
高明远却是不慌不忙,他日日勤勉经营,如今入手之地已是占了城北一半,纵张炳才抬价,他也是无动于衷,索性将房屋的买卖停了。专心与县衙打交道,要办那酒库之事。
罗知县自经此事,看清了张家的为人,全无一分头脑,只仗着靠山与钱财,无端霸道,倒叫自己难为。高家在自家身上也是投了许多精力,京中权贵也打了招呼,字画银钱也给了不少,又会做事,罗知县心中便取了高家八分,只将那两分给了张家背后的吴尚书。
容娘费了几日时光方才将账簿理清,不由的起身散散筋骨。守平走进来,笑道:“妹妹辛苦,我给你带了糍糕,且歇一歇吧。”
容娘白了他一眼,要小环将糍糕接过,留下两块,其余仍送给玉娘去。
“七哥也忒懒了,账本都推给我一人,眼睛都花了。你自己又跑去作甚了?”
守平很是得意,扬起脸道:“我可没有去耍子,与明远兄商议了一下午呢!”
容娘甚奇:“商议些甚?”
“明远兄打算做个计划,酒库买扑之后如何行事。”
“他意欲如何?”
守平故作神秘,并不回答,独问容娘:“若是容娘,又当如何?”
容娘转了转酸涩的眼珠子,随意答道:“若是我,买了那许多地,便要联合众人,先将青砖路铺好。”
守平张大了眼睛,很是吃惊。容娘好笑:“七哥这是何表情?莫非容娘说得吓着你了?”
守平点点头,道:“你说的与明远兄的一样哩!真是怪,明明我与你才是兄妹么?”转而道:“容娘你再说说,除铺路之外,还有甚主意?”
容娘但笑不语。
守平催促道:“莫吊为兄胃口,快快说来。”
“若我说了,你可莫去与外人道是我说的?”
“那是当然。”守平立即答应。
容娘停了一停,方道:“若是新酒库建成,其他店铺未兴,城北未免寂寞。去酒库之人想必都是瞧着那份热闹去的,冷冷清清必聚不了人气。”
守平将笑容收起,专注地看着容娘。
“莫若建酒库之时,将其他店铺一并建好。事先便可联系有意之人,将铺面赁了出去。待酒库建成开业,其余铺面也可开张。若是商户担心城北人气不足,不肯来赁房子,也可用减租或免租之法吸引商户来此。”
听到此,守平的嘴巴便有些合不拢。“容娘你从何想来,我日日在外行走,怎一丝想法也无?”
容娘却甚是专注,不受他的打扰。“即使他高家将一半的地面尽数建起房子,若其余地面不动,城北未免仍显鄙陋。不防将有意之户联合,一起行动,方显整齐。”
“另城南已有数家酒家,酒库若无特色,必不能胜过原旧酒库新安楼,这个是必须一蹴而就,不容犹豫的。否则,费力也不讨好。其他铺面最好也如此,若不然,如何吸引人来此消费?只店铺之中要有几点亮色,便可照亮周围几丈之地!不愁不来人。”
“高大哥与县衙走得近,也可说动县衙,将最北边那几块无主之地收回,或建慈幼局,或建学堂,或建武学堂都可。只要花点钱,给那些住户安排个地方另住就行。如此,也可吸引来往过客。想必罗知县也乐意,毕竟是给他添政绩之举。”
守平张了张嘴,欲说还休。
“若是有钱,干脆将那座山头都买下,……”
“将山头买下作甚?”守平从震惊中醒过来。
容娘一顿,心知自己想的无边无际了,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无心之语。
“那我们买下的那些房屋作何打算?”
容娘听了,俏皮一笑。“这就要拜托七哥了。”
守平很是气愤:“你才刚说的计划都甚好,如今自家的事反倒没主意了?我本就于此没甚兴趣,你莫诓我,快快与我道来。”
容娘抿嘴,眼中笑意明显:“若是如此,还请七哥到时另想主意,带我出去看一看,方能定夺。”
守平泄气:“又要出去!”
两人正说得热闹,忽地听到外头一阵“噼里啪啦”炮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