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刘氏从水塘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从小路走,后来贴着墙角,从一处常常带着谭雅玩耍的矮墙慢慢爬上了房顶。
刘氏伏在房顶上看了好久,发现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问,见人就杀,更像是泄恨。
看他们走远了,刘氏还没动,依旧伏在房梁上。
果真,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回来杀个回马枪,将所有尸体查看一遍,还用刀子戳戳,看确实都死得透了,才真正走了。
刘氏还是不敢动,等到天都要黑了,才又小心翼翼地从房顶上下来,贴着墙边,只敢走背人的小路,一步步挨到了谭家娘娘那屋。
她看到谭家娘娘的时候,娘娘的身子都硬了。身首异处,身上还被捅了好几刀。在屋里陪着娘娘说话的王氏也一样。满屋子都是血,连墙壁上都溅满了血。
刘氏还不肯信,又开始一个一个房间地小心查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和谭雅一般躲避过去。
可惜这天因为谭家娘娘好转,一大家子人都在家里,便是平时要去学堂的谭二郎也在书房看书。
谭家二哥上次没有跟着谭玉回京,说好了等谭雅一起,两个人一块作伴走的。谭二郎在家,就要教导二哥功课的,这时候父子俩人都在书房,谭家二哥如今却是再也没机会去京城了。
刘氏打开书房门,看到谭二郎早已面目全非,想是为了护住二哥与贼人相斗,他一个秀才,哪里扛得住那一般狠人,结果父子两个被砍得七零八落。
刘氏忍住眼泪,想了一想,又往谭雅的屋子里去。二娘子在谭雅的屋子里歇午觉,谭雅睡不着出去钓鱼,喜鹊陪着二娘子在屋里。
刘氏轻轻推开了门,喜鹊倒在了门口的地上,可能是听到了响声起来要看何事,结果被人一刀抹了脖子,身上还被捅了几刀。
刘氏再将床幔打开,只见二娘子脑袋露在被子外头,眼睛大大地睁着,好像看到了惊恐的事情被吓得动弹不得一样,身上盖着的被子被血水都浸透了。刘氏不忍心再看,伸手替二娘子把眼睛合上了。
全没了,二房绝户了。这些人怎么可能留活口呢?想到这里,刘氏强忍泪水,这个仇一定要报,自己一定得带着大娘子平安到京城。
刘氏开始想要去报官,后来仔细一思量,不行,这些人连面罩都没戴,来去也很有章法,不是江湖人,倒像是军队出来的。
这些贼人怕是和谭玉带走的那两个人有关。于是刘氏决定换了装束,一路藏着身份去京城。
刘氏想到谭府的凄惨景象,默不作声。
阮小七看谭雅也不说话,想到她们这一路不知受了多少苦,就与刘氏道:“婶子,我也不转弯抹角了。谭家这事情可能不好办,如今客栈是不敢住的。”
刘氏也知道,要不她也不能带着谭雅一直风餐露宿的。
阮小七迟疑道:“吃过了吗?我这里也没有丫头伺候,这样吧,呃,就说你们是我救命恩人,先到我家里歇歇。您看如何?”
刘氏逃出来时身上倒是带出了几块银子,但既然要装成逃难的,自然要像一些,只是没想到遇上了阮小七。
刘氏心道也好,如果跟着阮小七走,就更能避开杀谭家的贼人,而且他管着车行,带谭雅跟着走也放心些。
听阮小七说话,应该是知道谭玉的,那么就更好办了。
刘氏虽然知道跟这么个陌生人去家里实在不妥,可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有名有姓,如今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形势比人强,刘氏想那就先随阮小七去,也好能早些回到京城。
刘氏还是询问了一下谭雅的意思,谭雅点点头,说道:“姑姑,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能活下来已是天大的福气,还在意那些个名声有甚用处。还是早些能到京城才是正经。”
刘氏一直知道谭雅的为人,不是那种为了狗屁名节就要死要活的人,便也不再犹豫,道:“那就有劳阮员外了。”
阮小七没想到谭雅看着这般柔弱细致,说话办事倒是爽快大气,越发觉得真真可自己的心,暗赞自己眼光好。
听到刘氏又称呼自己阮员外,马上纠正道:“婶子,不是说过就叫我小七了吗?您再如此客气,我倒是局促不安了。”
刘氏想了一下点点头:“是我老婆子多礼了,那,小七,这就去吧。一路奔波,小。。。大娘子确实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