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颖心里头焦躁着,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整日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宫室里,除了按时去给王婵请安外,便再也不随意拜访她人,只专心致志的整理自己这边的账册,甄别下属等等。
这在别人眼中未免有些不求上进,不过长孙颖自己却知道攘外必先安内。她初回宫,这里头被人插了不知道多少眼线,如果不理顺了贸然行动,只怕自己刚出门消息就被人给卖出去了。
这么忙了半个月,长孙颖升了些人,换了些人,总算把手中的事情理顺,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个期间,李治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刘绣略有些替她遗憾,长孙颖却知道这是必然的。
这会儿她身上的关注费已经够多了,还是消停些的好。
李治虽然不来,但宫中关于他的消息却不曾少。长孙颖这种足不出户的都知道,皇帝最近正在“自罚”以求上天平息怒火,降下甘霖。
今年初春又是大旱,按照惯例,这种状况一般都会被认为是皇帝或者宰辅出了差错,因此在常用的求雨之外,皇帝及文武百官们也都得做点什么。常规情况下是宰相辞职,但如今朝廷这局势,宰相不能轻动,于是所有的“罪罚”便由李治一挑子的揽过去了。
长孙颖听说有人建议大赦天下,不过李治坚决否定了,他自己主动居住到偏殿,将一天的膳食减半,然后亲自过问刑狱,以此来祈求上天的“宽恕”。
长孙颖听说他吃的少,心里头便有些担忧。李治不同意大赦天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他曾经就跟长孙颖吐槽过大赦天下这种事,说每逢天灾,更是人心惶惶之际,若是将着监狱里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放出去,只恐让局面更乱。不过对于皇帝来说,这却是成本最小的“认错”方式,所以屡屡被用,可换了他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会儿他还是说到做到了,只是辛苦了自己而已。不过能借机牵伸手到刑狱,他心里头应该也是高兴的。
李治之前培养的人才,年纪略大些的已经可以入仕了,不过多半是吏而已,官却极少。就算是有几个考中了进士的,如今也是九品的慢慢熬,二三十年间这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所以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都不太听他的使唤,长孙颖听说皇帝这几天都是彻夜达旦的翻阅卷宗,便知道他心里头是跟这些人扛上了,打算从着“天灾”中找出几件“*”呢。
不过这样也忒傻了,就算是被他找出了冤假错案,也只能杀几个小官,上面的大佬顶多是失职,若是相互勾连起来,怕是连着失职的罪名都安不上,最后只能他自己憋一肚子气了。
长孙颖心里头琢磨着他多半最后要失望,便让人递话,去劝着他悠着点,然后送了些自己在洛阳新研究出来的食物去给他。反正各宫这会儿都在给皇帝送吃的,她这样也不打眼。
干旱就是干旱,就算皇帝绝食,老天不下雨还是不下雨,与其搞那些封建迷信,还不如想些抗旱救灾的法子呢。长孙颖琢磨着自己记忆中的器械,然后琢磨着这皇宫里那里有地方给她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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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小心点,这东西可贵着呢。”依旧是人未到声先道,长孙颖听着声音带着人出了门,便见着高阳公主正在指挥人搬东西,一时都怔住了。
高阳公主听到动静儿,也抬起了头。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最后还是长孙颖率先笑着开口,“你回来了。”
“回来了,可不是回来嘛。”高阳公主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滚下来了。她扬起袖子遮着脸,偷偷的擦了泪之后,快步走起来捏着她的手说道,“我听说你也回来了,就赶紧进宫,没想到我们,我们……”
“回来了就好。”长孙颖抱着高阳公主拍了拍她的背,两人一时俱感慨万千。
长孙颖初跟高阳公主交往时,对方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后来两人交情日笃,高阳公主也从少妇变成了□□,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比着历史上那个高阳公主还要风光无限。
可谁知道,这一切都在房玄龄病逝之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房玄龄过世之后,房遗直便向着皇帝哭诉,请求将爵位送给弟弟。太宗差异至极,叫来房遗直细问,却得到高阳公主勾引大伯不成,于是欺凌房遗直的故事。然后房遗直对着太宗表示,自己才能平庸,不像弟弟那么出色,又没有受宠的公主做老婆,窃居高位惶恐至极,请求太宗还是将着爵位给弟弟吧。
房遗直这话算是戳在了太宗的心窝子上,当初他选太子时取李治而不取李泰,无非就是让儿女们知道切不可持宠生娇坏了规矩,如今高阳这般“跋扈”,简直是件件都犯了他的忌讳,所以怀着对房玄龄去世的哀痛,太宗将着高阳公主召进宫中将着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将爵位给了房遗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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