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可真瘆人。”
“是啊,鬼片的开场不都是这样么?”
“嘘!”
先前说话的妇人拉了她一下。
眼睛立刻紧张地四下看了看。
“这里可不是能随便说话的地方。”
那人也想起了什么,脸都白了。
是夜,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像是被无形的手操纵着,穿堂而过,在妇人胳膊上刮过又落下。
那妇人猛地打了个颤儿,腿都直打哆嗦。
真是要了命了。
哪有人大半夜娶亲的!
“咚——”
花轿猛地撞在台阶上。
声音在黑暗中荡出老远,不见回响。
大不吉,大不吉。
妇人心里咯噔不停,将气全撒在轿夫身上,“你小心点,你知不知道这里面……”
妇人记着忌讳,猛地停了下来。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轿夫忙不迭地道歉,倒是刚好接住妇人的话口。
“对不起对不起,轿子突然一下子好重,我们一下子没有抬稳。”
“是啊是啊,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妇人才不信,“分明就是你偷懒,这轿子一直抬过来,怎么会突然变重?”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调整。”
“快点出发,误了时间,你们可别想拿到钱。”
“是是,我们一定小心。”
轿夫私底下交换了个眼神。
不多时就多了几分骇色。
轿子比刚才重了一倍!
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还不快走?”
妇人扬声喊了一声。
轿夫咬咬牙,为了那笔大价钱,只得将轿子抬了起来。
但是,他们到底抬了个什么?
.
亭阁长廊,灯笼挂在上头似月悬。
一顶红轿缓缓穿梭其中。
四名轿夫,两名随亲妇人。
一个个面色肃穆,不像是迎亲,倒像是赴死。
“到了。”
“宴小姐,下轿吧!”
小姐?
轿夫好奇地抬起头。
新娘子身材婀娜,大红婚服在黑夜里很是亮眼,即使不见真容,亦可见其风华正貌。
有影子啊!
刚才难道真是中邪了?
“之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
妇人警告的声音里夹杂着嫌弃。
“老太太让我嘱咐你几句,少爷身体不适,那些俗礼全免。既然你进了傅家的门,之前的那些心思就歇一歇,别给傅家丢了脸面。”
“还有,傅少爷身体不好,你要尽心照顾少爷的起居,别想着爬上少爷的床成为少夫人,你不配。”
京城傅家,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轿夫心里暗暗吃惊。
傅家什么人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难道是那位?
轿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新娘的眼神变得有些同情。
不过这傅家少爷废人一个,能嫁进来的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
轿夫收回了视线。
“还愣着干什么?”
妇人将新娘子猛地推了一把。
“还不赶紧上去。”
新娘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过了一分钟,就在妇人不耐烦地又要说什么时,才缓缓迈开了步子,向楼上走去。
妇人直到看见人进了二楼房间,这才转身离开。
等走远了,那股子压在身上的不适感,才渐渐散开。
“这丫头真是好命,居然能嫁入傅家,还是嫁给傅家唯一的少爷,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虽说傅少爷这病,嫁过去等于守活寡,但这可是傅家,这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一家子也能鸡犬升天,也是不错了。”
“就是,要不是这次少爷突然不好了,天师说要给少爷冲喜,哪会轮到她呀!”
“也不一定,听说她本来就是老太太看中的,以前老太太给她算过命,说她八字和少爷最合。”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冲喜的,再说哪有大半夜娶妻的,也不怕招些不干净的东西来。”
“……”
妇人渐行渐远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宴晗的耳朵。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红袍子,金丝纹绣,红穗轻晃,皆是讲究。
但是,不干净的东西?
那想必是没有的。
不过她这个玄门祖宗倒是确实被招来了。
宴晗抬起手,五指摊开,翻来覆去,肤色冷白,指尖莹润,美极。
但就是没有该有的瑞气。
一个小时前,正逢她飞升。
也是巧了,飞升机遇不可求,偏偏是她父君母上出去旅游,大哥被人请去除煞,二哥前去相亲,三哥闭关,四哥寻宝时,五哥因为犯错丢去洗髓池时,它来了。
又偏偏是三道天雷。
因果律,诚不欺也。
直劈得她两眼昏花,再睁眼就到这轿子里。
看来是飞升失败了。
也不知道等爸妈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反应过来她没了,还要等多久。
鼻尖那股药味十分浓,将她拉回了现在。
这味道,宴晗不得不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成为寡妇。
宴晗仔细琢磨了下刚才妇人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不仅大半夜进门,待会儿也不会有拜堂喝交杯酒这些礼了。
而且,还觉得她会为了坐上傅家少夫人的位子,霸王硬上弓,把她家少爷给强了?
呵。
对她家少爷还挺自信。
她将头上的红布扯下,露出一张清丽的脸,肤色极白,偏眼睫浓密且长,将清亮的双眼盖了半,添了几分清冷。
身上的金线红裳,明媚娇艳。
两种极致之美,完美体现。
就连红烛之光都黯淡了几分。
清亮灵动的目光微微转动。
看来这就是她的婚房了。
这房间里的吉利物什倒是一个不少,且皆是上品。
门边两侧立着价值不菲的玉屏,瞧年代,得是清代往上。
再是窗边天娇。
虽然比不上父君屋子里头的,但人间这种地方,能养出来这样的,可见是费了不少心血,价值定然不菲。
往上,屋顶吊梁,红灯微垂。
床在中央,无遮无挡。
微风轻拂红纱帐,将红烛光点映得些许模糊。
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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