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穿着一件绣菊花的葱绿色对襟薄夹袄,脚上的鞋子也是成套的菊花绣鞋,梳着一个圆髻头上用一块翠玉扁方压着。
这般战乱时候,还能有些富贵体面,想来有些家底。
她身旁的少女,羞得不肯抬头,长围裙下衣裳并不华贵,但女儿家皮肤细腻,指如葱根,一瞧便是平日里养的精细。
不等陆凝凝问话,那妇人自己先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我侄女是舟城县令卫文锋的嫡女,名唤‘婉儿’,我兄长在舟城保卫战战死,大元帅答应了定会好好看护她,你既然来了,赶紧允了让婉儿进门吧。”
卫婉儿羞臊得不行,不住地想跑,却被她姑母死死拽住呵斥。
“你这丫头不知好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我还要去给兵卒们包扎,我……”
“那些郎中都忙着呢,不差你一个!”
陆凝凝心中一颤,眼前这姑娘是舟城县令的嫡女,遗孤之后,又肯舍了大小姐的脸面,在如此血战之中尽自己的力,瞧她眼底的乌青,和穿惯了围裙带惯了药箱的样子,便知不是一日两日作秀。
这般女子,当真叫人佩服!
陆凝凝起身走到院内,亲自扶住了羞臊扭捏的卫婉儿。
只见这姑娘生的清秀和婉,虽不过是中上之姿,却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气韵,显得有几分不凡了。
“卫姑娘和这位夫人都请进来坐吧。”
那妇人见她这般样子,越发理所当然,也不顾着规矩,大剌剌的走到正屋,自己倒了杯茶,三两口灌进了肚中。
“难怪王爷说王妃贤惠,今日一瞧,果然如此!”
陆凝凝只轻笑,拉着浑身不自在的卫婉儿一路进门。
“卫县令以身殉国,卫姑娘又能料理伤患,我心内实在佩服。”
卫婉儿福了福,正正经经给她行了个礼,“婉儿见过王妃娘娘。”
陆凝凝扶起她了,让她落了座。
“王爷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解,为何卫氏夫人觉得好好看护,便是要王爷纳了婉儿姑娘做侧妃呢?”
正要拿着绿豆饼往嘴里送的妇人当即变了脸色,扯着粗嗓门叫起来。
“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认账了?男人照看女人,可不就是把她娶进门?虽说你们家高门大户,但我家侄女也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要不是瞧着元帅王爷人好,配当我侄女婿,我还不乐意我家做侧室呢。”
卫婉儿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一张清秀的脸上,兜兜转转越发羞耻难安。
只得起身又福了福,“王妃容禀,我家姑母是乡野长惯了的,不懂规矩,还望王妃切莫怪罪。”
陆凝凝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倒是彬彬有礼,为姑母请罪也算懂事,可这时候虽是请罪,却并未对做侧妃的事提出什么异议。
陆凝凝哪里能不明白,如此情状,只怕这姑娘也有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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