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更浓重的情感,不是肉体上激发的那点子荷尔蒙,悄无声息地厚重起来。
水葱似的手指跟握着刀剑磨出茧子的手指交织在一处,只这么握着,便无比安心起来。
饶是外头天空刚露出些许鱼肚白,便嘈杂了起来,陆凝凝也舒心地睡着了。
她是真累了,这些日子不得吃,不得歇着,身子实在受不住,现在迫切地需要睡一觉。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睁开眼时,空气中弥漫着豆浆的香气。
陆凝凝饥肠辘辘得起来,银枝便笑着服侍她。
“今晨新磨的豆浆,王爷说不要吵醒王妃,这豆浆都热了三回了。”
陆凝凝脸色微红,本来睡着前是想着,明日一定要早起,送顾成泽出门来着,结果睡得实在太沉了,连顾成泽起来一点都没感觉到。
“王妃早膳喝碗豆浆,吃块绿豆饼垫一垫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该午膳了,王爷方才差了人说,午膳回来陪您一起用。”
陆凝凝坐在廊下,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喝了两口豆浆,啃微甜的绿豆饼。
绿豆饼制作并不精良,甚至有些粗糙干得慌,需要借着豆浆顺下去,可阳光打在身上,陆凝凝还是觉得特别的舒坦。
许是好容易睡饱了,见着了死而复生的人,又有这么好的天气,糅杂在一处,让人每一颗毛孔都张开了。
瑞雪端了一碟从京城带来的酸杏干来,稍微帮她遮了遮脸上的太阳。
“自打昨晚上王爷回来,王妃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奴婢都替您觉得脸酸。”
陆凝凝还没意识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是向上扬起的。
“还不许人高兴高兴嘛。”她笑着塞了个杏干给瑞雪,舒坦地眯着眼说:“你们也好好歇歇,歇个一两日,咱们就该启程回去了。”
“啊?”瑞雪很吃惊,嘴里的杏干都觉得不香了。“咱们不在舟城住下?”
陆凝凝笑说:“王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来寻人寻尸都还好说。如今他既安全了,咱们在这像个什么样子。”
“可是,您是王妃、又是元帅夫人,有什么待不得的?”
银枝在边上洗衣裳,听了瑞雪的发言忍不住摇摇头。
陆凝凝有点无奈,这丫头当真是从前被在陆家养废了。
“这满营的将官、兵卒哪个是带家眷的?偏咱们王爷拖家带口的,叫人瞧了难免遭闲话,兵卒们若是心生异议,觉得不公允,对主上有了意见,是最要命的。”
瑞雪似懂非懂,“可您舟车劳顿,刚赶来,又要走,奴婢就是觉得有点……”
她正说着话,外头一阵吵嚷,一个穿红着绿的妇人,扯着个挎着药箱,系在身上的围裙上沾着不少血迹的姑娘闯了进来。
“哎哎哎!你们怎么能乱闯呢!当心冲撞了王妃!”薛婆子制止。
妇人翻了个白眼,“回自己家也叫乱闯。这县衙后宅本就是我侄女家。你就是王妃吧?正好,趁着今日吉利,你点个头做主,纳了我家丫头做承安王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