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看了那名仍在不住咳嗽的苍老修士,平静地说道:“闻北去和我提到过你,所以应该有很多人听说过你的这把剑,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大动肝火的事。”
白刹那无比震惊地抬起头,然后他同站在玉止戈身后焦黄脸的修士目光相对,闻北去朝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他却好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往后瑟缩了一下。
姬镜水确实说过此人还活着,但他从没想过他有这样大的胆子重新回到他们面前,在他的想象里,闻北去应该离这些修士间的纷争远远的,然后找一个乡下地方度过余生。
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可以使得闻北去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吗?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魄力很骄傲的人,所以和他走得越近,也越忍不住要做些看起来很叛逆很不要命的事出来?
场间的对话仍在继续。
骨生花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开过口,他用力而嘶哑地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伤势而有些颤抖:“它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玉止戈想了想,郑重地看着那根枯枝,问道:“你是要它变成一把剑,还是要它开出花来?”
“这有什么不同?”骨生花的眼睛明亮起来,玉止戈从里面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像是一些血腥和复仇的事,想是一些忍耐和寂寞的事。
他摇了摇头:“你搞错了顺序。它要先开花,才能变成一柄剑。”
“......花生剑......剑生花......剑生花......”骨生花张开手指,他的皮肤苍老而满是褶皱,越发衬得那根枯枝死气盈然,他的眼角出现一抹湿意,哽咽道,“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该怎么叫它开出花来?”骨生花向玉止戈行礼,白刹那有些发木地看着这一幕,他预感到可能有些事快要发生,玉止戈点了点头,很平静地受下这一礼,然后说道,“要一柄剑开出花来,是一件很难的事。但要一根本来就能开花的树枝开出花来,却很容易。你的心里满是仇恨,全是寂寞,它不喜欢,便不开花了。”
这里面本来就没有很大的道理,骨生花悟不到,只是因为他身在局中,他毕竟曾经是很有名的天才,这样的事只要一经点破,接下来的变化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那根枯枝开始生长。
它抽出无数新的枝条,密密麻麻地覆盖整片空间。
星星点点的绿意像一抹春水萌发,然后迅速褪去,无尽的红映入视线。
那是无数伸展花瓣的桃花,浓淡相宜,如一朵轻云,如一绺朝霞,灵动活泼地挤在枝头,好像春天忽至,空气里都透出剔透的韶光来。
白刹那和留白却开始不停地淌眼泪。
在他们的视线里,那并不仅仅是无数盛开的桃花,而是成千上万道红色的剑气,那些如丝缕一般薄润可爱的花瓣里,涌动着无数爆裂的灵气,好像随便一片飞出,都能撕裂这片空间!
骨生花睁开眼,光芒从他的眼睛里绽放开来,他握住那根枝条,向着不远处的废墟挥下。
一剑!
两剑!
二十三剑!
空气里那些晶莹的红线渐渐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传送阵周围那些残破的城墙同宫殿。
骨生花收剑,面色淡然地看着那些青蝣宫存在的痕迹完全地在世间消隐。
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舍和悲伤,因为只要他活着,青蝣宫就活着。
......
轻轻的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
姬镜水走过来,场间剑气的余韵消散一空,他的目光直落落地停在玉止戈身上,很温和地微笑起来:“本来我的胜算只有五分,但见到你,便有了七分。”
“他不一定会帮你。”玉止戈看了一眼骨生花,他平静而满足地站在原地,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
“桃仙二十三剑,确实是很厉害的招式,但我并不是在说他,我是在说你。”姬镜水感慨道,“何况我知道他会站在我这一边,毕竟我们都很想杀了西皇。我觉得这个理由可以说服很多人,包括你。”
玉止戈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到高天上的那个人,想到他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他,最终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这个理由确实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