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谢廖沙洗过澡后,把穿着睡袍的小家伙塞进被子里面,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
对于一个小男孩儿来说,成长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同时也伴随着恐惧,他们会惊讶自己即将超过父母的身高,会无措的瞧着那些需要他们独自解决的事情,会懊恼无法成功的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但长大了就不可以撒娇了,因为是大人,所以不能够随便哭,即使疼了悲伤了也只能微笑,谢廖沙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怎么能一个人解决那些事情呢,我将会长得很高,妈妈她再也抱不动我,那是不是说我也不能随便和她撒娇了?”男孩儿无助的想着,所以他才惶恐,才会采取这样好笑的办法。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小手依赖的拽着对方的衣服,在心里叹了口气,伴随着母亲轻柔的嗓音,男孩儿慢慢睡着了。
灯光下,男孩儿熟睡的脸使得安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棉花一样柔软,她没有关于父母的印象,只是那种感觉,总觉得能够体会到,渴望长大又惶恐长大,但生活毕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踏实的走,自然而然地就长大了。她亲吻了这个小男孩儿的额头,轻轻地说:“你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的。”
谢廖沙的这些担忧也是安娜心里额顾及,但是现在,她想通了,其实它们都一样的,自然而然的,她接受了这一切,爱上了那个男人,她为什么要抗拒呢?
卡列宁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心情不错的样子,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很快洗了个澡,又去书房呆了一会儿,来到房间时发现安娜还没有睡,疑惑道:“怎么还不睡。”
“想让你帮我个忙。”安娜有些腼腆地说,下午的时候在李迪雅伯爵夫人来之前,她谢绝了一位公爵夫人的邀请,也没有去几个月前前原本的安娜订的包厢剧院看戏,因为在莫斯科舞会上的忐忑不安使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尽快学会一件事情——跳舞,前些日子都有事儿耽搁了,这次那位公爵夫人的邀请使她意识到这事儿必须提上日程了。
前段时间有空的时候在莫斯科她都在看这方面的书籍,自己也练习了一下,大体上应该没错,可一个人干巴巴的练习齤总是很违和,所以她决定找一个人教她,除了卡列宁还有谁是最好的老师呢?于是她打定主意不那么早睡觉,就为了等着卡列宁回来。
“什么忙?”卡列宁手里夹着书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眼睛看着安娜问道,后者很满意,不管他是不是在官场中养成的习惯,但无疑这是个很好的动作,那使人觉得自己被尊重着。
“陪我跳舞吧。”她眨眨眼睛,有些俏皮。
淡淡的灯光下,男人单手轻轻扶着女子纤细的腰部,略微低头问:“怎么突然想要跳舞了?”
“陪自己的妻子跳舞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安娜反问。
卡列宁微微一笑,他将安娜拉近了一些,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低喃,“你很久没有和我如此亲近过了。”
“因为你没有要求过,至少我没有感觉到你需要我的亲近。”安娜抬起头,她灰色的双眸望着对方,睫毛轻颤。
脚步停了下来,卡列宁抬起手臂,拇指轻抚着妻子细腻的脸庞,慢慢刷过对方浓密的睫毛来到嘴角,“我需要你,安娜。”
嘴角的笑容绽放,她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踮起脚尖在卡列宁的耳边轻轻地说:“阿历克赛,我们,来重新恋爱吧。”
卡列宁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他蓝色的眼睛里有着不解,在官场中他是滴水不漏的老狐狸,但是在面对这个小女人的时候,他发现一加一似乎总是不等于二了,她和谢廖沙更为亲昵的相处,大雪天去花园里像一个孩子一样打雪仗,还有对于自己,一直透着疏离又好奇的目光,而几个星期前他们还在为一点小事而不合,当然,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妻子安娜是个完美的女人,她能够在这些天中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他们现在也相处的很好,但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他的小妻子说他们来重新恋爱吧,当他们有了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后。
男子沉思了一会儿,他那一向冷静的蓝眼睛闪过一丝茫然,“为什么?”
安娜轻笑,她松开搂住卡列宁的手退后几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直到后者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她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觉得婚姻是什么呢?”
卡列宁愣了一下,他很快就说出了答案。
“忠诚和责任。”
“恩,是的,它们当然很重要。”安娜点点头,她用手指勾了勾一缕卷发,笑着问:“那么爱情呢?”
爱情?卡列宁看着妻子调皮的眼神,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当然,爱情当然也是,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爱你,安娜,这毫无疑问。”
“你爱我?”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那句话还真是令人心寒,但是很快,眼睛再次明亮起来,“那么你会和我进行一次私人的约会吗?就我们两个人,不去高档场所,或者只是简单的去公园边的长椅上看看湖,或者是去广齤场喂喂鸽子?”
卡列宁微微拧眉,“安娜,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想一场私人并且体面的约会不是什么大问题,并且我认为包厢的剧院你会比较感兴趣,你不是常常去吗?”他强调着“私人”并且“体面”这两个词,后面的补充也是使用一种较为自信的口吻说出来的,他的工作要求他把事情做的精确,那当然包括他妻子的日程安排。
“我对剧院里的节目并不感兴趣。”安娜摇摇头,她看到对方的眉头又拧起来了,诚实的说,“我喜欢人少一点的地方,喜欢自由的环境,也和谢廖沙一样喜欢红茶和小蛋糕。”
“我会记住的,但是安娜,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无法任性的。”他语气平静,但是眼神中透着一种教导不成熟小女孩儿才有的严肃。
“不,阿历克赛,你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安娜抿了一下头发,露出白嫩的耳垂,她微微咬着下嘴唇,而卡列宁没有打断她,只是在静静地等待,即使他认为等待之后也不会有什么能够改变他的想法的话语,他依旧耐心地等着。
“人生看似很长,但其实很短。”她慢慢地说,手指尖描绘着床头柜上的花纹,她慢慢站好,抬头看着卡列宁,“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到老了还可以给我递牛奶,而不是让我守着空茶杯的人。”
女子的眼神真挚,里面像有两个漩涡,将卡列宁的灵魂慢慢地拉了过去,他不由得走进了几步,理智告诉他自己的小妻子正在做着异想天开的傻事,但心里的某处却因为这傻事儿而柔软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对于女人的定义不过是分为两种,漂亮端庄的和行为放浪的,很荣幸,他的妻子就是前者,她漂亮而温柔,虽然比他小了十几岁却一直是个好帮手,人人都赞叹卡列宁家的夫人是多么高贵和优雅啊,他满意着这样明确的生活,但是前段时间,安娜的一些改变使得他有点不安,就像本来精确的时钟突然开始少走了那么几秒,所以在火车站的时候他是那么急切的寻找着她的身影,并且在后面丢下手中的工作跑去莫斯科,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
当然,他很快就找到了,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他今年三十多岁了,事业上一帆风顺,家庭也是和睦的,没有人能打乱他行走的规律。但是现在,他的妻子说她希望重新恋爱,爱情,那种虚无缥缈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是认真的吗?安娜。”他问了出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想是的。”安娜微笑,凝望着面前的男人,“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是我想在自己没有后悔前做点什么,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相处。”
“换一种方式?”男人现在像一个好奇地小学生一样,当然,他当然得好奇,三十多年中他一直是独自解决这一切的,他是一个孤儿,兄弟俩自幼在叔父家长大,那当然不会有什么愉快的记忆,但他从来没有怨恨过谁,至少每次看到街边的乞丐时他得感谢上帝自己能够吃饱穿暖,什么事情都得有交换的代价,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没有能力的人是连上帝都会将他抛弃的,而他确信自己不是一个傻瓜,当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他的叔父理所当然的提携了他,帮助自己的仕途走的更加稳当,他也乐于接受搭上这班不是为他专门准备的快车,至少那让他少奋斗了那么些年。
官场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他喜欢这里,权谋和各种新奇又古板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他得处处小心,既要不着痕迹的争取别人对他的支持,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突出,这种生活让他充实。卡列宁是属于这里的,当他第一次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摆设和空气中混合了皮革和香水的味道告诉了他。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婚姻,迎娶安娜是最合适的事情,她漂亮端庄而且有着良好的出生,无论是对未来还是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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