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明倩继续轻声讲叙着:“……在电影里面演我一个丫鬟的那个小姑娘……才刚十九岁,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是被他们欺负得最多的……那小姑娘真可怜……娇滴滴的独生女儿,却逼得她不管采到什么吃的,都只能马上塞到嘴里……带回来煮的话,就会被抢走的……过了些日子……她终于吃坏了肚子……眼睁睁地看着她腹泻了起来,走不动……终于在一次爬着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悄悄地死在了林子里。”
程子介沉默着.心里虽然难受,但没有说话。他知道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那时还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们过了两天发现她的尸体,已经臭了……也没力气挖坑,就把她放到江中水葬了……又过了几天,一个酒店的女服务员在林子里被毒蛇咬了。大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来她疼得不行,求一个男人给她一刀……那男人就做了。”
“……虽说是她自己要求的,但是一旦有人杀了人,大伙之间的气氛就全变了。这时候岛上的野菜野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很难找到,根本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的。大伙都饿了好几天,已经饿得受不了了,结果……他们就商量着……把那个蛇咬死的服务员……”
旁边的三个人都听得浑身冰冷。
在双河,虽然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了病毒刚爆发时那段艰难的岁月,但双河的那些乡镇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镇子里能找到食物,镇子外也有田地鱼塘……不至于让人落到这种地步。
“……那次本来也准备把那个服务员水葬的。但是他们抬着她到了江边的时候,一个人说了一句: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为什么还要拿她去喂鱼……”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程子介的心还是一下子抽紧了。自己如果面对这样的情况,面对极度的饥饿,自己已经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的时候,自己会面对同类的尸体而不受任何诱惑吗?
“我不知道……”程子介在心底深处呻-吟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有挨过饿,无法体会到极度饥饿时的感觉,也没有体验过那种可怕的绝望。
“……靠着那个女服务员,那几个男人撑了几天。我和剩下的那个姑娘……她是剧组的化妆师……因为那几天男人没来抢……所以靠着岛上找的东西我们两个也能勉强撑下去。又过了几天,救援还是没来……”
“……事情一旦开了头,尤其是这么没人性的事情,加上大家都已经对救援不抱任何希望了……都只是挨一天算一天……都像畜生一样活着……所以底线就完全没了……终于那些男人又一次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盯上了我们……”
“我和那个姑娘那时候终于忍受不了了……太绝望了……商量着一死了之……落个痛快也好……我们到江边准备跳水的时候……那些男人冲出来把我们抓住了……”
“……他们说着……我们既然本来就是打算死的……不如救他们一命……比白死了好……他们就……就……就把那个女孩子……杀掉了……”
樊明倩的声音像一支支冰锥,刺着三个沉默的听众身上每一个毛孔,让人地身体好像已经不再受灵魂控制般地哆嗦着。
“……他们怕我再寻死……就把我关在那地下室里……一开始几天……还拉着链子让我出去自己找吃的……我就像他们养的猪羊差不多……等他们需要的时候就宰了……我那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也差不多崩溃了……他们让我出去找吃的……我就找……毕竟饿得受不了……糊里糊涂地过了几天……直到脚受了伤……走不动了……他们就把我关在地下室……不让我出去了……要不是你们来了……这两天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
程子介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一个这样的女明星,竟然会落到被人当成家畜一般的地步,实在是有些讽刺,更让人觉得悲哀。想象一下樊明倩身无寸缕,脖子上被人拉着链子,跌跌撞撞地在树林中寻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可以聊以果腹的食物的样子,让他眼眶酸涩,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倒是何安静,她回来以后就一直沉默着,只是眼睛中燃烧着怒火。毕竟她也是个女孩子,更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樊明倩遭遇的痛苦。等樊明倩说完,何安静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推开门冲了出去。
程子介心道要糟,马上也跳了起来:“黄医生,好好照顾她。樊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没事了。”一边说,一边已经追着何安静冲出了房门。果然此时何安静已经冲到了那几个男性幸存者面前,伸手抓住那领头的灯光师的领口,一把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记耳光。
何安静的巴掌带着风声,堪堪要落在那人脸上时,衣袖被冲过来的程子介拉了一把,顿时厚厚的牛仔衣刺啦一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一下让她的巴掌减缓了速度,但即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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