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丞相一词大家觉得不好,认为还是改为总理为好;还有就是这国歌……”杨度习惯性的抹汗,“诸君抬爱,大多数议员选的居然是我和沈叔揆作的那首黄河,这歌……哎,也不知道大家怎么选的,可这歌词不好啊。”
“歌不错!”黄河一曲杨锐是听歌的,还算不错,而且黄河是中华之根,他属于全然不赞同河殇的那类人,“词有什么问题?”
“这词是在0年写的,那时候俄国违约不退兵,我看过报纸极为愤慨,当时就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便找了纸笔,把这词一挥而就。”杨度道,“因为是激愤所。所以词里面有‘饮马乌梁海,策马乌拉山,誓不战胜终不还’之语,这歌真要是做了国歌,那定会引起俄国抗议的。”
“哦,是这个道理。”杨锐说道,“还备选的是什么?”
“备选的是尚里头的卿云歌。”杨度答道。
“那个不行。太软了,一点劲气都没有。”杨锐摇头道:“咦,这个乌梁海还有乌拉山不都是在中国吗?俄国抗议什么?现在外蒙古大定。他们难不成要为了这歌打一架?”
“竟成,这乌拉山不是蒙古的乌拉山,意思是乌拉尔山,当时为了押韵。我就只取了乌拉山三字。”杨度感觉有些不妙。“哎,现在我倒是想把这歌词改一改,可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
“不要改了,正式国会的时候再过一遍,大家真要选,那我就一定用。俄国占我们的地最多,那一年他们确实是违约不想退兵。俄毛子能出兵,我们唱唱歌都不行啊?没这样的道理!”杨锐道。“还有丞相改总理也行。我没意见,只要职权不变则可。”
说的几件事情杨锐都答应了。杨度便欣喜的告辞。他这边一走,杨锐也让新来的秘李子龙安排马车,为了“皇帝是国家的象征”那句话,他要亲自进宫安排布置一番。
两个多月的时间,给潭州朱家带来的变化不异于翻天覆地,早前虽说是富,但从来没有贵啊,现在家里居然出了一个皇帝,只让人欢喜担心的心胆皆颤。这北京要是朱家起兵打下的,那做个皇帝王爷什么的心安理得。可这天下都是复兴会打下的,复兴会和朱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诸人就认识人贩子蔡元培,现在复兴会倡议下,自己却忽然成了皇族,子孙以后还要做皇帝,这是什么事吗?但真要不答应复兴会,这大富贵可就没了,能做王爷王后变成了村叟野嫂,嫩成为世子公主都变成粗汉丫头,这实在是太亏了。
带着犹豫和不舍,在人贩子蔡元培的邀请下,朱宽肅的父亲、伯祖父来到了京城,其实他是想朱昌琳全家北上的,但朱昌琳朱大掌柜稳重的很,和复兴会生意没有谈成之前,赌注是断断不押上的,他怕复兴会提出苛刻条件,到时候家中几十口人都在京城那是一点退路都没有。
杨锐在某一天专门面见过朱昌琳,双方是开诚布公的长谈了一次,复兴会要的是一个牌坊,当然,为了竖这个牌坊,每年可以给四十万两银子作为赡养费,紫禁城、以及其他地方的行宫可以提供给朱家居住,但宫殿还有各处摆设的古玩字画是属于国家的。
再有就是紫禁城的管理属于内务府,考虑到只给了四十万两,所以紫禁城等地的维护费用将由国库支付,太监和宫女也算是公务员。不过这几千名公务员都在裁撤分流中,太监里面有认字且老实的,全部发完都察,全国一千多个县,每个县一个督察,就让这些没地去的太监去那里当官,这相当于后世的信访办主任。
杨锐想着信访办的时候,在紫禁城外换乘的轿子已经到了养心殿,殿名是明朝取的,是以现在只把殿门口满汉双文写的牌子换了,前殿雍正手的‘中正仁和’的匾也给去了,其他的摆设和以前并无两样。
“先生……”早已得到杨锐进宫消息的紫禁城总管盛动在轿子便喊道,他是杨锐名正言顺安插在朱宽肅身边的自己人,
“朱老先生在吗?我有事要和他谈一谈。”杨锐问道。抬轿子的轿夫功夫好,轿子很是平稳,但是他还是不习惯这东西。
“在,正在祥宁宫写字呢。”盛动答道,“一家子都在。”
“那就好。”杨锐说道,他说着就往养心殿内走去,朱宽肅住进来之前他来养心殿参观过的,那把御椅也坐了坐,只觉得不舒服。
杨锐这边刚进前殿,朱宽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杨爱卿免礼。”
皇宫自有皇宫的规矩,可杨锐却是个不守规矩的,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只要杨锐前来。朱宽肅都要早早的叫一声免礼。杨锐只感觉他这一次叫的太早了,因为他人人还没有进殿,他心中只是笑。此时朱宽肅又对左右道,“你们都退下吧。”
朱宽肅把太监宫女遣散的时候,在祥宁宫写字的朱昌琳和朱访绪也到了前殿,杨锐对他们拱手后笑问道,“朱老先生、朱先生这几日住的可习惯?”
杨锐拱手为礼,朱昌琳和朱访绪都赶紧回礼,请杨锐坐下后。朱访绪道,“都习惯,都习惯。竟成先生公务繁重。要有什么事,让他人传个消息便可。”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杨锐客气着,“就是临时国会今日有议员发出动议,说要在宪法上加一条。明文规定皇帝是国家的象征。当然,国体还是民主立宪国,其他的事情也是不变。我今日来,就是把这个消息带过来,再和老先生商议一下该怎么办。”
杨锐说是商议,但是他之前的态度诸人是知道的,朱访绪说道,“国家肇造。议员多是带着老习惯、老思想,他们若是提。我们不答应便是了。”
侄子说完,朱昌琳也道,“竟成,我老了,朱家几百年后能再进这紫禁城,能再祭祀祖宗太庙,是托了你的富,是托了革命的富。我也明白你之前说的意思,国家衰弱至此,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了。老朽一生为商,虽不曾经国救世,但当初钱财得来太易,所以做善事向来不惜工本。现在神州大定,百废待举,我们朱家要做什么,你尽管说便是,只要能做得到,能帮得上这个国,就是拆了这把老骨头,老朽也愿意。”
朱昌琳言辞恳切,说的杨锐倒是有些脸红,他看了一身黄袍,也在侧耳倾听的朱宽肅一眼,道:“只要国体是民主国体,皇帝不皇帝复兴会并不在意。不过,记得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做皇帝之前可是做了几十年王的,我看国会真要是通过了这条,那登基之时还请务必推脱一二,比如,借口百姓衣食不足,延缓登基……”杨锐说着说着就站起来了,这办法也是他临时想到的,还不完整,“不过,延缓也是有时限的,就这样吧,诏除了说延缓登基之外,再许一个四十年的时间,到时再让国会投票表决,若是那时候国民还是希望如此,那就登基为皇吧。”
朱昌琳和朱访绪两人本以为杨锐会坚持之前的观点,却不想他现在也松口,四十年之后虽久,可现在朱宽肅才十五岁,四十年后才五十五岁,在紫禁城养尊处优,不可能活不到那个年龄,便是朱访绪现在也才三十多岁,怕也是能看到那一天。
“竟成,这……这样做对国家有利吗?”朱昌琳知道杨锐说的是真话,但还是复问了一句。
“现在大家都还是老思想,可四十年后大家还是坚持要有一个皇帝,那我们实在没理由阻拦了。”杨锐说道,“其实我对明朝极有好感,若不是时代变了,这个皇帝做了也无妨,可国民要开心智,那就不得不在借用皇权的同时又要限制皇权;再则有些革命党一心想要扫除帝制,真要出了皇帝,他们又会到处扔炸弹了,现在国家初定,我们还是缓一步来吧。”
杨锐话和朱昌琳一样说的恳切,朱家祖孙几个对视之下,对此倒也赞同,朱昌琳最后道,“竟成,那就是按这般做吧。老朽来京城之时,湖广等地水灾,这百姓……哎,苦呀!现在在这紫禁城,吃穿用度都是……惭愧啊惭愧!”
“老先生不必担忧,现在东北战已经打完,那边的粮食正运往湖广赈灾,以后啊,各地的常平仓都会重新建起来,民政部也会设立赈灾司;另外水利修缮,植树造林,这些也都会做起来,你老就放心吧。这国啊,总是会越来越好的!”杨锐说道。
朱昌琳见杨锐说的那么好,只是点头,正待杨锐要走的时候,朱访绪道,“这,竟成先生,肅儿小时候是定了一门亲事,要娶一位姓张的女子为妻,之前肅儿说夭折了,可现在他又活过来了,这婚事……”
朱访绪是担心杨锐控制儿子的婚姻,不过杨锐只担心朱家搞政变,娶谁倒不担心,况且以前定的亲事那一定是小户人家的子女,定是没有什么权势,当下道:“婚事什么的,不在复兴会管辖之内,你们放心去办。皇帝虽然暂时不做,但大婚还是要办热闹的,一切就按规矩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