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的百姓们或许一辈也不会忘记今日的所见所闻,忘不了那一枪。\WWw、qΒ5、cOМ//
少年人仿佛生出翅膀一般,手握银枪,旋转着刺向躲在大军后,瞠目结舌的老人。
血染青衫,却是无数柄枪矛飞射而来,在安伯尘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口,鲜血淋漓,汩汩流淌。
这招雷霆啸固然迅雷不及掩耳,得令两千厉家军始料不及,可两千铁骑在朱雀街铺开,层层叠叠,前军猝不及防,中军和后军都早早反应过来,当即掷出枪矛,射向腾飞于半空的少年。
安伯尘修炼虽有小成,却也是肉身凡胎,千多枪矛射来,少说也有百多柄刺中。幸好水火二势流转全身,螺旋之力发动,将大半的枪矛卷走,即便如此,剩下的二十来枝枪矛仍将安伯尘刺得剧痛难忍,鲜血淋漓,火燎般的痛楚回荡在全身上下,可他始终咬紧牙关,屏气凝神,硬生生地穿梭过枪林矛雨。
惊慌失措的老人近在咫尺,这一刻,他的脸上再无丝毫得色抑或愤怒,有的只是浓浓的慌乱,就和寻常的老人家一样。
鲜血顺着手臂大腿流下,染红青衫,安伯尘只觉全身力气被抽光,摇摇欲坠的从半空跌落。
看向两步外的老人,或许是不忍,又或许是没了力气,安伯尘怔怔地盯着他,银枪在手,身后慌乱的喝斥声宛如滔天波浪,安伯尘却迟迟没有出枪。
“我没杀他。”
安伯尘突然开口道。
“可是”
厉家家主一脸掩饰不了的慌乱,哆嗦着道,他抬起头,似想好好看一眼这个横空出世,当下只需动动手便能将自己当作人质逼退大军的少年。
就在这时,苍老的眸中陡然蹿出一丝冷光,厉家家主猛地直起身,先前有意装出的怯色一扫而空,趁着安伯尘不备,迈步上前,手持双锏砸向少年的头颅,低吼道:“可若非你霖儿又怎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心头一凉,双锏离少年的面门只剩半丈,却再无法落下。
低头看去,那只银枪不知何时已插入他心窝,努力抬起头,厉家主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转眼后,双锏掉落,老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连同厉家三百年风光威名一起跌落尘埃。
“所以,你不该杀小官。”
双目通红,安伯尘强作平静道。
耳边的喊杀声骤然一止,朱雀长街鸦雀无声,青冥的夜色下,似有什么在悄然酝酿着。
安伯尘知道厉家主没说出的话是什么,无非是在惊讶,安伯尘为何敢杀他。
厉家主一死,两千厉家军势必会马踏安伯尘,报仇泄愤。安伯尘力气用尽,遍体凌伤,只能坐以待毙。若安伯尘是个聪明人,理应拿住厉家主当人质,以求脱身。
诚如厉家家主所想,安伯尘在使出这招雷霆啸时,的确打着以他为质的念头。
要怪就怪老人不该示弱偷袭,这一出手,打碎了安伯尘心中后一丝理智。
世家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眼都不眨一下便杀了小官,天理何在?杀人者偿命,只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对于厉家这等世家又有几分约束?
既然世家高高在上,无所约束,那便由我来亲手为小官报仇。
安伯尘知道,厉家事败难逃一死,可少年人的血性冲上脑门,他哪还会去想那么多?
一枪出手,干脆利落的取了老头的性命,毫不犹豫,权当是祭拜小官的在天之灵顺带捎上我自己的。
使出后一丝力气,安伯尘抽回无邪,踉跄着转过身,拄枪而立,平静的望向不远处的两千骑兵。
一路的鲜血,绝大多数安伯尘自己的,触目惊心。
黄昏后,夜色下,少年笔直的站着,右手拄枪,静静地的凝望惊疑不定的两千骑兵,在他身后是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被他一枪捅死的世家家主
许久过去,两千骑兵竟然无一人动弹,同时缄默着,只余马儿不安的蹄踏声。
古怪的气氛流转在朱雀街头,看得躲在屋里的百姓们目瞪口呆,转眼后,平静被打破。
却是那个老幕僚颤巍巍的下马,拾起铜锏,鼓足勇气砸向安伯尘。
安伯尘仅凭后一口气强撑着,不愿就这么倒下,此时别说老幕僚,便连一个三岁孩童都能轻易将他打趴。
老幕僚刚迈出一步,手上的铜锏便被击飞,余光中,安伯尘隐隐看见依云客栈中晃过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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