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容的身子好了,脂玉身上的负担渐渐轻了不少,而雪茹也慢慢的熟悉了并蒂苑事务,谢梵烟在并蒂苑名义上养病的这些日子,总体来说还过得去。
当然,这个过得去,是与曾在家庙过的那段日子相比的。
脂容脂玉心里却总是怏怏不快,少夫人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
在这段还算清静的日子里,谢梵烟有意无意的与脂容脂玉套着话,而遇到令自己为难的问题时候,便故作高深的笑一笑,不回答,面对从未想过怀疑的脂容脂玉,竟然也都蒙混过去了。
并蒂苑人手少,雪下不停,每过一夜,都会在地上积起半指厚的雪。谢梵烟有每日绕着并蒂苑走一圈的习惯,脂容脂玉生怕谢梵烟摔着,便日日早起扫雪,手指都生了冻疮。
谢梵烟知道后心疼的不得了,忙要二人找药来抹,屋里却剩的没有膏药了,还是阿送过来送陈浩摘得梅花摆玩时候才知道,忙找了药过来,脂容脂玉这才擦了药,谢梵烟断不肯再让二人去扫雪了。
于是硕大的长康王府,纵然下雪,每个院落也都被打扫的清清爽爽,铺上了防滑的红色毡子,只有并蒂苑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谢梵烟也并不觉得沮丧,所幸这些日子炭火供应的十分周到,没有在这些方面亏待了谢梵烟,偶尔谢梵烟会出去堆雪,坚决不让脂容脂玉再碰雪,于是帮助谢梵烟堆雪的只剩了雪茹。
并蒂苑的几人常常在后院,两个人堆雪,两个人围观,堆的并不急躁,将虚松的雪压的瓷瓷实实,一点一点垒起身子,这样堆的雪人竟也十分坚固,一夜都不会被风吹散。
没几日,并蒂苑的后院大大小小的有了不少雪人了。
看少夫人丝毫没有沮丧的样子,脂容脂玉也渐渐不与过去再做比较了,倒是这样清净的几乎被人遗忘的日子,像是才找到了久违的欢声笑语。
陈瑾瑜也是无事,路过并蒂苑,倒是有几分奇怪的停下脚步,虽是一个王府,可是这以前最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并蒂苑如今仿佛与外面完全隔绝了一般,并蒂苑外面是被打扫干净积雪的路面,并蒂苑里面的路却都被雪覆盖,只余有几行浅浅的脚印。
这样落魄的院落。
这个女人,应当会后悔了吧。
陈瑾瑜看着自己以前认真收拾准备的院落,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后悔也无用,这辈子,便在这里这样呆着吧。
陈瑾瑜心里竟然有了几分解气的感觉。
这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笑声。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声?
再次确定这笑声确实是从并蒂苑传来无误之后,陈瑾瑜心里有莫名的一股恼怒升腾而出,脚步不由得迈进了并蒂苑。
前院空荡荡的,假山盆景都被积雪覆盖,看不出模样。
陈瑾瑜几乎要认不出这是自己一手布置的院落了。
信步往笑声传来的地方走去,走到后院,看到眼前场景,陈瑾瑜脚步一顿,面上的阴沉去了几分,反倒是增了愕然。
谢梵烟纤细的身子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氅子,配着着白雪显得十分夺目,脸上被冻的红红的,嘴边却带着几分兴奋的微笑。
丝毫不见自己想象中的沮丧模样。
手里捧着雪,一点点的压瓷实,那个叫雪茹的丫鬟则帮忙一捧一捧的抱来新的干净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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