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福兮祸兮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走，这个不归你管。是否再相见，也不是你说了算。下次见面，希望我们俩有机会好好聊聊。”金乌也不傻，听出了莫雨的逐客令，也不再自讨没趣，何必一脚插在烂泥里。她好笑的想着刚刚莫雨蹦出来的许多词语，转身离去，人类，真的好有趣啊。哥哥们都说人类狡诈，人修凶残，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呢。呵呵，眼前这一枚就好与众不同，和她见过的任何一种生物，都不相同。

    莫雨要是知道金乌内心戏，这口血非得吐出来不可！她好歹平稳的心情，看了眼空间溪水里的小鱼，游得欢实着呢，过一夜再看看。她抬脚往梧桐树走去，却被树后闪出的人影晃了眼。

    “师父”莫雨怔楞了半天，才开口喊人。什么时候，师父还学会听墙角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师父是不是担心自己啊？她开心的想着，脸上自然也挂上了笑容，不自然的又往师父那里迈了一步。

    “莫雨，你来沃野，已是十年，当初救你，自有缘法。现在，你既然已经筑基，自保无忧，那今天，就离开沃野，回归你人修世界吧。”

    莫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却已经不受她控制了”我知道，沃野一直有不接纳外人的规矩，特别是人类，不不不，是人修。妖修自来愿意亲近人类，只是别有意图的人修才需要格外提防。沃野内不出，外不进的规矩肯定比我年纪大。不，我的意思是，我族未灭时，就是邻居，我”

    莫雨的心也乱了，嘴也笨，眼睛更是火辣辣的疼。

    “师父，我知道，您破例救了我，这些年肯定受了很多非议。我不知道外面如何，可是我知道，就是沃野，对此事也颇有不满。”就说那个放火烧她的公主，那人眼里和周身散发出的杀意，可是实实在在的。

    妖王多少年的修为，别说生离，就是死别也见过不知道多少。最初救她，也是机缘，等莫雨筑基，就让她离开，是他早就想好的，也是底线。这次金乌的杀意，甚至莫雨筑基后那团异物，还有她身上那件能完全隐去她气息的空间法宝，更是让他有些动摇的心坚定了下来。人，就该到人的地方去，许多事情，他也不能再帮她。

    本来已经决定了，以为不过是又一次分别而已。可是，看着莫雨圆睁着双目，红彤彤的，她只有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时候，才会如此。妖王听着莫雨“懂事儿”的言语，还有眼里的不舍和不甘，甚至慌乱，他觉得自己额角的血管都在砰砰的跳动。

    “师父，我”莫雨慌乱的表达着，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留下来，不要走，不要赶她走，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儿，不管有多少麻烦，都有师父替她顶着。她可以自私，可以懒惰。

    可是，莫雨的心抽疼了一下，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不去做，只是留在沃野，留在师父的辟护之下，她永生难安。

    而且，她稍稍平稳下来后，再看向师父，明显的意识到了师父的犹豫。而这个认知，一下让她的心，安定了。原来，师父也舍不得她。

    妖王想说什么，却抿紧了唇，时间无声流逝着，时间的流逝对妖王来说，最是平常，长久以来都是如此，一息、一瞬或一年、十年，对他来说早就失去了意义，时间已经不是衡量事物的标尺，也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因素了。可是，现在的时间，却过得太慢太慢。

    妖王当然可以让莫雨留下，可是，这话不该他说。他已入化境，可以内窥自身，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自己内心究竟在想什么。让莫雨留下，也许麻烦，但这事对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并没有谁，能真的上门来说些什么。

    可是，若他真的开口了，好像有什么事情就会变得不同。而这种变化，让妖王觉得莫名不安。上次不安是什么时候，他都忘了，是十年还是百年，是修为倒退还是濒死之境。

    “师父”莫雨试探着打断了妖王的思索，后者把唇抿得更紧，甚至有丝紧绷。妖王看向莫雨，见她有话要说，心里忽然觉得有阵轻松。如果，如果她求自己，要留下，不想走，那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莫雨哪知道莫测高深的师父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乱着呢，凭着一股倔劲儿，咬咬牙，说“师父，您没给我飞行器，我怎么走啊？真的用脚走么？”

    妖王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下意识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莫雨吞了下口水，不让自己软弱，厚着脸皮说“师父，您兵器给了，防具给了，储物的东西都给了，可是，没给能飞的宝物，就是载着我飞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王听了，半天才消化了莫雨话里的意思，然后是仰天大笑。莫雨缩了缩脖子，心想，完了，师父被自己气疯了。

    “哈，好，好得很！”妖王忽然止住了笑声，指着莫雨，道“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