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离开沃野

    莫雨微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很少有大表情的师父，师父这是笑了，生气了，高兴了，疯了，还有，这是夸她呢，还是骂她呢。

    “我记得早就给过你了，什么好东西到你手里，也就变了个调调。别人眼里难求的法宝，到你手里也就成了个钻土的玩意，哦，我冤枉你了，偶尔还用来追追鸟。”

    莫雨忽然想到了天梭，对啦，她有天梭啊！木属性，她天天带在身边的，只是最初功力不够，时间久了，倒真忘了本来的用途了。

    她伸手虚空捏出天梭，小小一颗，静静趟在手心，和她平时吃的桃核并没什么不同。

    “静心，运气，将意识注入天梭，心随意动，去吧。”妖王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万事万物好像又都不在他的眼中了。

    “师父，我”莫雨小心翼翼的说。

    妖王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说“还有什么，一次说完。”他也下了决心了，只要她说的出口，他有的宝物，给她又何妨。只求她早早离了沃野，也好过他忍不住一手捏死她！

    “师父，沃野不是有结界么，我怎么出去啊。”莫雨无辜的眨巴着眼，问。

    妖王都被她气笑了“你树洞里的那些芦苇草编如何而来？我可不记得沃野哪里生过芦苇！”

    莫雨抓抓脑袋，倒没有被人看破的尴尬“哈哈，师父，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哼”妖王的身子松了些，往旁边靠了靠“你知道要瞒着，是好事儿。出去以后，也多长点儿心眼儿吧。你来的时候没有问过谁的意见，走的时候，也静静的走吧。”这沃野，十年来早被莫雨闹得鸡犬不宁了，要是再告别，新仇旧恨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妖王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莫雨觉得眼睛又火辣辣的疼了，她噗通跪地，没有一丝犹豫，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头。曾经，她觉得此举愚昧，返古，现在，她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举动了。古人的智慧大大的，诚不欺我。因为，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嗓子眼儿像被塞住了一样。磕完头，莫雨也不留恋，在师父的注视下，起身离去。

    许久，莫雨身后，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可惜她已经走远，没有听到。

    而此时的莫雨，早就趴在天梭上，享受贴地飞行的刺激去了。

    天梭变成两米多长，驮着莫雨到了沃野和外界的边界处，似有不安的晃动了起来，有道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它的去路。莫雨翻身下水，心念一动，反掌，天梭又变成核桃大小，落在了她的掌心。

    休与河不过几十米宽，河对岸就是人界，那边的风景不同这侧的杨柳依依，而是银色的芦苇丛，傍晚的太阳红彤彤的，洒在上面，晃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莫雨下意识的深呼吸，一脚踩进了河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对岸。这沃野，又哪里来的屏障，法阵？不过是妖王保护众妖的言辞罢了。许是时间长了，众人，众妖，竟都相信了。

    而这道屏障的神话，早在她初来沃野，还不适应，因为十分想家跑过了河时，就已经破灭了。没有离开，是不舍、恐惧还是依恋呢？她伸手，摸向柔软的芦苇，那种痒的感觉，一直传到她心里。

    人类世界，我回来了，爹娘，我回来了。

    “吱~吱吱！！”莫雨循着声音下意识的回头，惊见她的契约兽小丫死乞白赖的朝她奔来。啊，她倒把它给忘了，一人一妖既然结契，不能分离。

    还是小丫有良心，莫雨感叹道，她冲小丫招招手，后者也顾不上骂人了，急匆匆往莫雨身边跑。莫雨在沃野还不要紧，现在她出了沃野结界，契约起了作用，让他坐卧难安，跑出来一看，果然，没责任心的人类，居然抛下他，自己走了！

    “吱！”小丫噗通跳进了河里，腓腓本来水性就好，它呼哧呼哧的游着，心想等我游过去，咬死你。

    “砰”的一声巨响，金光闪现，莫雨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得睁大了眼睛。小丫被一道墙弹了回去，说是“墙”有些主观臆测，因为莫雨只看到了金光，然后小丫就像个球一样滚了回去，界限就在休与河中央。

    小丫着急的又试，每次都是碰撞，莫雨反身回到河里走向中央，来到了小丫面前。她伸手试探，空无一物！她看着一脑袋包的小丫，惊讶道

    “小丫，你真是影帝！明明什么都没有！”

    “吱！吱吱吱吱吱！”小丫指着一脑袋包，冲莫雨忿忿的叫嚣着，不用心灵相通，莫雨都能听懂。你假装翻跟头，还能假装碰出一头包来啊！走也不记得叫我，我过不了结界还笑话我，有你这么和人结契的嘛，有诚意吗你！

    莫雨不听他的吱吱吱，俯下身子，朝小丫伸出了手。小丫瞄了一眼，屈尊爬了上去，蜷缩在莫雨怀里，有些害怕的“看着”那道不存在的墙。而这次，没有金光四射也没有痛楚，轻轻的，就趟过了河，到了河对面。

    小丫看看已经一水相隔的沃野，有些沮丧的把脑袋埋进了莫雨怀里。

    莫雨想给他顺顺毛，却怕他闹情绪，转头看了看静静流淌的休与河，叹了口气，原来，自己从来就不属于沃野，那道屏障也从来不曾保护她。不过，沃野，妖王，还是守护了她十年。她现在的年龄也不过十八，人世八年，沃野十年，哪里又是她的家呢？

    看向身后屹立的五座高耸入云不见顶峰的山，莫雨低声对小丫说“小丫，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