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第二盘饺子下肚,太阳也徐徐升起。
天光大亮。
听着三师兄讲述其中来龙去脉,王忧也明白了诸葛师兄难过的缘由所在。
原来诸葛月凯的双亲本是宗主李长安座下徒弟,在几十年前替宗门出征问道大会时,却殒命当场。
留下当时年仅十岁的诸葛月凯孤苦伶仃。
正是因为李宗主多年以来对诸葛月凯的照顾,他才能茁壮成长,甚至诸葛月凯以四灵根的天赋领导地灶房,也离不开李宗主的扶持。
现如今,对诸葛月凯视若己出的李宗主,却已是大寿将近但仍无望成婴……
末了,金三胖略带伤感地看了一眼大师兄,幽幽道:“无法成婴,难逃羽化……这如何能让大师兄心里好受?”
说着,三师兄也是眼角带泪,面露悲戚。
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到那耄耋老人的照拂,若无李宗主,他金三胖何德何能以伪灵根的天赋,赖在这肥得流油的地灶房?
每当临近元旦一日,他心中难过也加重一分……
见三师兄难过模样,王忧不知该从何处安慰,心中也是不由泛起一丝哀愁。
忽的。
“吱……”
屋外响起一阵悠长而又刺耳的蝉鸣,与远处师兄们的欢乐笑声混杂在一起。
正当王忧有些心烦意乱之时,蝉鸣却戛然而止。
王忧侧头,目光心有灵犀地越过众人,看往屋门外。
正巧瞅见那只恼人的夏蝉,从一棵桂树上坠下,随着那透明的黄褐翅膀无力地扑扇几下,便不甘地落入地上翻腾的云雾中。
原来那声蝉鸣竟是挽歌,王忧回过头,幽幽一叹。
九月,蝉死。
叹声却立刻被师兄们欢乐的笑声所掩……
这时,王忧眼角余光中忽见人影一动,侧头一看却瞧见已经沉默许久的大师兄走了过来。
带师兄走近时,王忧本想道声歉意,可刚张嘴就被大师兄摆手阻止。
“不知者不怪。”
言罢,大师兄抬手轻拍了下三师兄的肩膀,道:“三胖,待会你吃完了就领着小师弟回去……”
末了,本欲离开的诸葛月凯忽然回过头来,加了句:“安排个单间给他。”
说完便扔下王忧,大步流星般走出丰登院,也不知去往何方。
不知为何,见大师兄背影走远,王忧身侧的三师兄也是幽幽一叹,便放下木筷站起身来,道:
“咱们也走吧,说实话……这里的饭菜真他妈难吃!!!”
王忧点头,也站起身来,与一干师兄告别后,便随着三师兄往院外走去。
却正巧迎上了一群身着灰色长袍的年轻弟子,一窝蜂般地涌入院中。
王忧只好与三师兄立到一旁树下,让这群人先行进门……
这行人有男有女。
不知为何,明明是清晨时分,可这一行人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疲态,不过口中倒是叽喳不停,言语中尽是讨论着昨日红霞遍天的奇异场景。
而等到路经树下,众人看清王忧与胖子的脸时,顿时脸色一变,脚步一缓,不由得惊呼一声:
“是他!”
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瞠目结舌,有人眼中羡慕,更多的人则是满脸不解。
这群人,正是与王忧同一批入宗的弟子。
仅仅一眼,他们所有人都认出了王忧,因为当日的王忧,实在是太令人瞩目了。
前一秒还是登山双雄之一,下一秒就是五灵根的弟子存在。
然而。
现在他们近乎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
王忧那日不是受了重伤吗,是怎么入宗的?
这身红袍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能跟地灶房的人在一起?
但由于时间紧迫,他们的工作任务尚未完成,只得一边木然地看着王忧,一边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屋中走去。
像极了追逐太阳的向日葵般。
待到这列长龙全都踏入了院中后,金三胖便再度走在前方,打趣道:
“小师弟,看来你在外宗挺出名的,这些挖矿的弟子好像都认识你。”
刚刚在树下,金三胖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目光仅仅是在自己身上掠过后,便在师弟的脸上扎了根。
那目光中携带的复杂意味,简直能与世间晦涩道法决一雌雄。
“三师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王忧苦笑一声,随着师兄出了桂香遍布的院中,往不远处的停云轩中走去。
短短几百步,王忧又遇见了一波年轻弟子。
与先前那波人一样,只要年轻弟子的目光一旦落到王忧脸上,便是生了根般死死盯住。
……
等王忧跟着师兄回到停云轩时,这才明白诸葛月凯末了加的那一句单间是何意义。
算上王忧在内,地灶房共九十九人,九十九个小山般的胖子。
却只能窝在十间不大的房中。
据金师兄离开之时所讲,宗门能在这拜山期间挤出十间空房,已是极为不易。
王忧本欲拒绝,却硬被金师兄推入房中,随后便一声咣当,关上了门。
只留下王忧一人。
入耳尽是些“吱吱”“咚咚”搬动东西的声音,以及师兄们响亮的说笑声。
与房间中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王忧也不浪费时间,径直走向床边准备打坐修炼。
可刚等他褪去鞋袜,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咚咚……”
“谁啊!”王忧无奈抿嘴,只得又穿上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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