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好奇心驱使下,她一把推开大门。
后面的事,她再记不得了。像是那场记忆太令人窒息,从她的脑中被抹去了所有痕迹。她后来询问过林清规,林清规却怎么也不愿让她看一看,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中,前任掌门、她的姑姑梅竹影是病逝的,柳烟墨念她年龄小,帮她接过掌门的担子,还称她魏掌门,但一切掌门事务由柳烟墨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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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规早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笛音渺渺,透过历史的厚重纱帘,看到了真相。
却见梅竹影被打得遍体鳞伤,口中呕着鲜血;柳烟墨也伤痕累累,然而下一秒她的伤口便极速愈合。她的手漆黑一片,是由无数蛊虫化成的武器而非真正的手。此时魏筝绻终于意识到柳烟墨不是活人,下意识想要往外跑。柳烟墨发出冷笑,那手霎时绵延几尺远,一把掐住魏筝绻的脖子,把她提溜到空中。
“唔……!”
柳烟墨冷笑连连:“好,好啊。今日,前代掌门和现任掌门一同死在我手里,朝凰从此,可就归我们了!”
“不许……”
“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梅竹影使尽了浑身的内力,伸手召唤出一只凤凰的虚影。这是朝凰的禁术,一旦发动,即使内力充盈也会造成召主元气大伤,更别提现在伤势无力回天的梅竹影了。那凤凰几乎充满了整个禁阁,一翅过去打散了柳烟墨掐着魏筝绻的虫子做的手,再扇了一次翅膀,柳烟墨在无尽的光芒中发出嚎叫。一时间禁阁金光万丈,柳烟墨向后退了好几步,不得不护住自己的脸。
光芒散尽,凤凰虚影对空长鸣,冲上云霄。柳烟墨由虫子组成的手都被烧得干净,她本人也被烧得惨叫连连,不成模样;梅竹影在内力耗尽后就跌落在地。
柳烟墨跌跌撞撞冲了出去。魏筝绻顾不得其他,只是向梅竹影冲过去,被绊倒后爬着滚着来到她的身旁。
“梅姑姑,梅姑姑……你撑住,筝绻带你去静水疗伤……”
梅竹影已进入弥留状态,瞳孔也有些散大了。她只是小心翼翼摸了摸魏筝绻的脸颊,一抹血痕留在魏筝绻细嫩的脸蛋上。
“对不起,筝绻。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朝凰,是为娘的错……”
“梅姑姑……?”
“答应娘,答应……姑姑,一定要……除柳后快……”
说罢,梅竹影便没了任何动静。
魏筝绻受刺激太大,将这件事完完全全忘了。等从惊晕中醒来时,她的弟子没一个人告诉她梅掌门的真正死因,她也就真当做梅掌门是病逝的了。
自然,她也不记得梅掌门在临终前对她的自称。
为娘。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兴许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她很容易忘事,平时的公务也全权交与柳烟墨处理,于是养成了所谓天真烂漫的性格。她忘记的事情越多,积压在心里的痛苦就越少,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永远活在失去梅竹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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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被抽离出来,魏筝绻发觉自己不知停了多久的笔,笔尖的墨都快干了,忙继续批注起来。她要试着一点点处理起门中事宜,至少……澜先生是这么要求她的,她不知为何很信任她,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要刺杀她,她却没有恼怒?也许是因为她的身手很好,使她羡慕?
亦或者是,她与梅掌门太过相似了?
她和梅姑姑差了五岁而已,那股子气质却是几乎一样的。她也不懂梅掌门为什么会如此喜爱自己,仿佛她是自己的娘一般。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小心批注之时,一个黑影笼罩在魏筝绻头上。她吓了一跳,慢慢抬起头来,只见柳烟墨冷着脸站在她的桌前,眼中仿佛充斥着谴责,谴责魏筝绻为何不经过她的同意处理门中事务。
“柳娘……”
“呵……魏掌门当真是聪慧,竟开始学习做这种事情了?”
柳烟墨一阵冷笑使魏筝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犹豫许久,小心翼翼开口:“柳娘,我也想尝试处理一下这种事情。简单的事情我来,难的事情……自然是交给……”
“不必。魏掌门还是不要累着自己,这种琐碎之事,交给我处理即可。你还没到承受压力的年纪。”
话虽如此,可魏筝绻只听出威胁。她默默放下了笔。
“好孩子。”
看到这一幕,冷着脸的柳烟墨才露出一丝高傲的笑容。她坐到桌后开始批注,魏筝绻慢慢挪出去,她也置若罔闻。
魏筝绻默默咬了牙,把手中的两根凤羽针慢慢缩回手腕口的袖子里,她驻足停留片刻,便再次匆匆返回凰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