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端妃仍心怀忧虑,我之后几次随有漪来,都要去看看她。
端妃本来身子就不好,落水后更是昏迷了好几天,直到我第四次去看她时她才醒来,只是没说话,看起来还没恢复。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我那次略坐一坐就走了。澜先生的手臂在有漪的治疗下好的很快,伤口已经快愈合了,有有漪在,我也就可以暗地里安安心心去找端妃。
这日,我像往常一般去看她,意外发现其宫门竟然打开了。侍女的眼眶红彤彤的,看到我就握着我的手哭起来了。
“怎么的了……这是?”看她哭的那样,我还以为端妃终究没挺住,搞得我也一阵难过。
脑子里刚打算说点“节哀顺变”的话,没想到她边哭边笑的说:“好姐妹,多亏了你,娘娘竟然愿意打开宫门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娘娘……”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但却笑得比阳光更灿烂。
跟着不停抹眼泪的小侍女,我踏入玄月殿。端妃就坐在面对门口的桌子旁,满面微笑的看着我进来。她笑起来真好看,唇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的手旁正是我送给她的两个小玩意,用玻璃罐子小心地摆放着。
她伸出手请我坐下,和太子一样,也没让我行礼。我乖乖坐下,满眼放光看着她。
“端妃娘娘已经好了吗?”
“好多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的笑一直映在脸上,没有散开过,“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折的纸,我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
我本来想回答,端妃娘娘的每一件首饰都比我的作品精致千万分,但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如果端妃娘娘喜欢,我就很满足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先前从未见过你。”
“我叫若汐,是静水澜先生的弟子。”
“澜先生……”端妃的眼中似含万千艳羡,“她是一代女中豪杰,我多么希望我能和她一样,可惜,我终是被囚禁在这里。”说罢,她无奈的苦笑。
“端妃娘娘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端妃眼中消尽了艳羡,只留下一抹落寞,“这里……很可怕。我厌弃这副身子,厌弃我眼睛所看见的这一切。”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捏住她冰凉的手。她沉默了,一双柳叶眼难掩孤独。
“若汐,不要叫我端妃,我讨厌这个称呼。”
“那我该怎么叫呢?”
“……随便你怎么叫,就是别叫端妃了。我本叫宁琅。我有个妹妹,叫宁不愁,自从家族式微,给家里去信就再也没了妹妹的消息。”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手抓住我,身子向前一晃,潮润的柳叶眼诚恳地面对着我:“我今日其实有求于你。若你知道妹妹在哪里,请一定告诉我。妹妹……定是被家里人嫁给哪个富户人家了……”
我如鲠在喉,只好答应一句“好的,宁琅姑姑”。这就是古时候女子的命运。穷人的女子,死了也是曝尸街头;富人的女儿,就要进行这样的政治联姻。快乐?她们不配拥有快乐。她们不过是男人的棋子,必要时,就是弃子。
听了我的承诺,她才撤回身去,轻轻叹下一口气。
“我不求其他什么,只要不愁能够幸福就好……辛苦你了。”
临别时,她送我一盒糕点,说是她自己做的。等回到澜先生和有漪身边时我把它拆开了,是几块精致的梅花糕。我们四人把它分吃了,都连连夸赞端妃的手艺。
太子嘴里塞着梅花糕,说话含糊不清的:“没想到端妃的手艺居然如此精良。”
澜先生手上拈着一块,轻声提醒:“珏儿,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太子“嗯嗯”几声,把手里剩下的梅花糕风卷残云般的吃完。我和有漪见此情景,差点没被糕点呛着。
澜姑姑就是这样,在哪里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可为什么澜姑姑没有自己的孩子呢?
之前在“太子回忆录”中,澜先生似乎说过这样一句话。
“……微臣恐难有后,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什么意思?难道澜先生是不孕体质?
我脑中突然回忆起一个月前,在妄海时船夫的对话。
“……不过据说这孩子不是亲生的……”
“澜先生原先自己有怀上一个,不过后来……”
那么澜先生是曾经有过孩子的了?那她不是不孕体质,而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孩子死了?
那既然有过孩子,澜先生定然也是有丈夫的了?
好奇。
不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奇。
之后几次我再来玄月殿,端妃总是很热情的迎接我。我一到,就先给我张罗一大桌好吃的东西,什么鲜花饼啊糖蒸酥酪啊小鸡酥啊荷叶羹啊……以至于我每次都必须扶着墙才能出来。
我这具身体可真是大补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操练和课业。
两个月过去,人没干出点什么成就,先胖个三十斤,哇,想想就可怕。
可耐不住端妃做的东西好吃啊。
闲暇时间,她还会自己写些诗词,自吟自唱。虽然我语文不好,听不懂她想表达什么,但诗句优美,富有音韵,如听仙乐耳暂明。
可惜了澜先生和有漪不来这里,这些福气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全部收下。我也和澜先生及有漪提起过端妃:“宁琅姑姑人真的很好,会做好吃的点心,还会写诗呢!”
有漪笑着摇摇头:“你这淘气鬼,不要总是扰人家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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