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大人常用它来锻炼,突然丢失总归是不太好……”
“罢了罢了,两块压舱石而已。你去再为我找两块不就好了么!”江鑫随手拿起那碗剩茶,递给丁九,“站这么久,喝口精神精神。等事情办完了,咱爷儿俩喝玉春园的好酒去。”
“谢大人。”丁九一气饮尽,拿着茶碗出去了。嘱咐齐伯把茶碗洗净送还给江鑫后,丁九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此时澜先生倚着船舷闭目养神;阿鱼阿海站在江鑫门口悄声谈论着此次航行;江鑫在仔仔细细的看寻宝图,规划航海的路线;宋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只有寻宝刘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鬼鬼祟祟的溜入甲仗库,偷了把匕首藏在怀里,然后做贼似的逃回到房间里去。
九月的天黑得逐渐快起来了。两个时辰后,夕阳西下。不久,天上就缀满了星斗。澜先生虽下午一场休息,却仍感倦意。许是平时公务缠身,现今终于闲下来,开始觉出自己的疲乏了。她望着星空,不由得吟诵。
“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
纤纤素手,挽着自己的披帛。平静的眼神望着平静的海面。风起了。她枕着船舷,默默靠着闭上双眼。
海浪轻轻拍打在船身。哗哗的,仿佛在催促澜先生做一个轻柔的梦。她感觉自己没有睡着,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也许只有两个时辰?醒来时,天仍是黑的,星还是亮的。澜先生无意再睡,倚着听浪花的声音。多么温柔,多么平和,如同一位母亲在呼唤自己的儿女回到怀抱。
忽然,澜先生察觉到什么,但她没有动,只是嘴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想杀我的话为时过早,不如夜谈。”
“……”
站在她五米开外的黑衣人没有说话,兴许是震惊于澜先生的敏感。
“坐吧。”澜先生头也不回地招呼着,好像身后的不是要杀她的人,而是一位失散多年的老朋友。
黑衣人犹豫片刻,在她身后坐下了。澜先生没有转头,自顾自地向海面发问:“说吧。为什么要杀我呢?是想除掉这艘船上对你来说最有威胁的人么?”
“……你怎么听见我的声音的?”黑衣人反问她。澜先生也不急着追问,只是淡淡回应:“若连这点杀气都感知不到,我这三十六年可就白活了,更别提成为静水掌门人了。”
黑衣人轻嗤一声。
澜先生的声音低沉下去:“主意打得不错,可惜你永远会输。”说罢顿了顿,“为了防止我听出你是谁,还特意变了音。当真好本事。”
黑衣人回应:“呵呵,澜先生。‘当真好本事’?这话我担待不起。好本事的可不就是我眼前这位么?十九岁平叛,赢得皇帝欢心,二十六岁登上静水掌门人的高位,顺便还做了太子的老师。论起英雄,你才是女中豪杰啊。”
澜先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
“不过趁着你睡着,我的确偷偷干了点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想澜先生这么聪明,应当是猜的出来的。”
澜先生眉峰一紧:“看来是有人先我而去了。你好生大胆,不怕我抓你个现行么?”
那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我,你可舍不得抓。”说毕就站起。澜先生转头去看时,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
船的那头,突然传来齐伯的惊声尖叫。
“死人……!死人了!!!”